见皖水终于醒来,靠坐在床头的莫君行迫不及待地把还未完全回复清明的她拉入自己怀中,让疲乏的她躺靠在自己胸膛上,双臂牢牢环住她的纤腰,感觉她的体温与气息,感觉她还在他怀中,没有离去……
生平第一次,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天知道当他看见那惨白得毫无生气的脸庞时,他的心几乎痛得无法呼吸!
当昏沉的皖水神志一归位,她挣扎着想把莫君行推开。
可是,那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却越收越紧,警告的话语在头顶敲响:“皖水,你最好不要再抗拒,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为什么每次他们有点靠近时,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再把距离拉远?
“我是祸水呀!”以前她不信,可是母妃死了,现在孩子也死了!
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莫君行“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温热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脸上,温柔的神情倒映在她的眼中,动人的腔调回荡在她的耳际,然而,从他口中吐出的话却很是“伤人”。
“皖水,你是祸水,本王是魔王,我们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来祸乱人间的!这样,不好吗?”他那双遽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恶魔的诱惑光彩。
皖水却突然间有些失控,她哭着大叫:“我是祸水啊!我母妃因怀上我而疯了,我的孩子因为挑上我这样一个母亲,也不明不白地死了!”好像急欲宣泄些什么,她用尽所有力气嘶喊着,仿佛要把自己的心吼出来!
莫君行紧紧地把她揽住自己怀里,一手把她的头按压在胸前,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袍。
“祸水……我是祸水!呵呵~~~祸水?为什么我会是祸水?”她哭着,笑着,叫着,喊着,神志仿佛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这是埋藏在她内心深处最难以面对的恐惧,自她懂事起便已埋下。如今,无意间开启这道禁门,埋藏多年的自责让她开始唾弃自己!
雅如端着一盆水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她红着眼睛看着失控欲狂的王妃,手中的盆子“哐当”一声坠落在地上,清凉的水在整个屋子里漫延开来……
莫君行睨着她的眼眸在瞬间变得阴暗,如同暴风雨之前阴沉的天空。
皖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雅如手足无措地看着皖水,良久,她双膝跪地,却已泣不成声。门外的邵离见状,立刻走进来,准备将她搀扶起来。
可是,雅如狠狠地甩开他的手,用一种释然坚决的目光凝视他许久。
撇开凝聚在那张令她难以忘却的俊颜上的目光,她愧疚地望着床上的皖水:“王妃,您不是祸水!孩子的死跟您没有半点关系……”话未落,泪已飞洒。
皖水隐隐察觉到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什么意思?”恐惧从心底悄然升起,她不明白还有什么难以承受的事在等着她。
“是奴婢……是奴婢害死了王妃的孩子……对不起……”她猛地俯首,以额叩地,怦怦直响,不消片刻,额头上已经开始渗血,红肿了一大片。
屋子里除了雅如的以额叩地的声音,再无其他。
莫君行面无表情地揽着皖水,皖水则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般安安稳稳地呆在他怀里,侍立一侧的邵离神色复杂,却只字未言。沉默,像潮水般席卷整个寝室……
直到雅如的额头已经血流不止,皖水仿佛才魂归来兮。她幽幽地看着雅如:“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为什么连她最亲近的人也要背叛她?
雅如依旧不停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与泪水交汇,将那张原本娇丽可人的秀颜染得狰狞。
一阵剧烈的晕眩,皖水身不由己地倒回莫君行怀中:“你在那顿饭菜里下了堕胎药?”她一直怀疑,却从没相信,因为她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害她!
“奴婢把那天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涣散的目光竭力地想要凝聚在那血痕交错的脸上,似要从那双泪眼中看出那里到底有几分真情。
雅如不断地抽泣,泪如泉涌:“对不起……奴婢对不起王妃……”
莫君行及时制止这场审问:“皖水,你身子不适,需要休息。这件事交给邵离去办。”他转身吩咐:“邵离,把这个贱人拖下去!”
当屋子里只剩下莫君行跟皖水两人,两人再无任何语言,只是静静地拥着。
低头看着紧闭着眼睛的女子,莫君行神色郁结。他从来都是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然而,皖水,这个女子,给他带来太多太多的意外!他越来越感觉到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黑暗的角落里还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似乎准备着给予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