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师
有一个傻姑娘只身来了大魏,得蒙大魏殿下开照,借住一宅。宅婢七人宅仆七人,地段黄金,卯时起身至午时入眠,时刻皆有人照应……唔,殿下,徐达命贱,难享千金生活。是否收回方妥?
至此停笔,略过她沐浴时还有两名婢女助洗……徐家乃官家,五岁之前她也经历过这种享受,但现在她都二十了,再让两名婢女协助,她的黑脸都红了……
尤其是第一次被人硬剥了衣袍洗身,半夜她趴在屋瓦上偷听,听见这两名婢女说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软绵绵的肉,也摸不到凸出的骨头,肌肉结实又有弹性,在大魏众女子间实在很难混下去……
她低头看看自己被深衣包裹的胸部。时值冬日,料子厚实些,她轻轻压了太胸,又弹回来,她一直以为她很正常啊。她入下笔墨,走到窗边,观察路过的婢女,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薄薄一张纸……看来,她真的很难在大魏混。
原来大魏男子相貌偏清秀细致,大魏女子更是弱柳之身,让她这种身形长相很……自卑。
忽地,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视野,她抬头一看,笑道:“大公子。”
“二小姐,时间到了。”他面容冷峻。
她应了声“马上来”,立即回内室取刀,当她转出来时,乌桐生正在桌旁取起一张墨画。
“这个……”她笑道:“大公子,我画得不甚好,让你见笑了。”
“不,已是很好。”那语气虽冷,却饱含讶异。“我以为你不擅画。”
“……”
他又低头看见她的书信,一顿。“我以为你是白丁。”西玄有些小官员目不识丁是常事。
“……”她敢嘴皮抽动。“我虽不才,但还有那么点小小的上进心。”
乌桐生细细看着她的书法,令得徐达头皮微麻。她好像多了个师父……乌大少在西玄是文武双全,他已经盯上她的武艺,要再盯她的文功,她不如逃到北瑭或南临算了。
“……二小姐书法不错。”笔透细致,已是中上之流,可惜细看之下,颇为神似宫中学士徐直,由此见,她曾有一度仿徐直仿得极熟。他入下,又拿起墨画打量一番,指着丽河上抱着李容治的男子,问道:“何以画我?”
她唔了半天,才坦承道:“大公子来大魏后,当知男女有防。不止防,而且防得实在小家子气。若让人知道当下是我护着李容治,那就麻烦多多了,不是?”
“……何以他抱着我?”
“唔……想是徐达一时失神,不小心多画了双手搂着大公子,大公子切莫误会。”那日她确实觉得有人用力抱住她。不是李容治,难道还是鬼吗?
人以为将死,紧紧攀住最近的人,那时她只觉这人抱她抱得死紧,差点把她憋死。
所幸,大魏朝廷派出的护卫军早在边境守候,据说连李容治门下的奇人能士都混在其中,有侍卫高手冒死先行越过丽河通风报信,他们才来得及来救人。
事后,那些亲眼目睹的人说,当时她护住李容治,眼见刀剑就要砍下了,那些护卫军还慢上那么点儿,是乌桐生长枪破空射出,一连穿透黑铁军,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二小姐。”他执着长枪立于庭院。
“有劳大公子了。”她笑着。举起长刀与他交手。
是她太不争气,来到大魏京师暂定下来后,乌桐生主动提出每隔两天切磋,以防她重蹈覆辙——白话点就是,李容治还没有登上皇位,既然她留在大魏,说不得哪天出去当替死的,还连累他,不如由他训练训练。
他是严苛的名师啊!如果还在西玄,她肯定要抱着他大腿求他教她,以在西玄争口气,但,如今永别西玄,又何必练呢……
她心神微地不专,感到他一枪刺来,虎口俱痛。她心知他看出她心神游移,立即凝神以待。
大师啊!大师啊!这个男人可以训练出一骑打死也不倒地的士兵。这一练,要练四个时辰,正好错过午饭……她暗暗叫苦。
乌桐生枪头直逼她的双眼。徐达一脚虚空飞踢,窜上庭柱,乌桐生轻而易举锁住她的踪影,枪身如影随形。
进院的婢女见状掩住惊叫,尤其见她衣袖翻飞,露出臂膀,吓得花容失色。
“徐小姐,太子府有请……”婢女结结巴巴道。
哎,救命仙丹来了!
李容治是个非常会做戏的人。
据说,那一日回京师,他匆匆入宫,直奔病体微恙的老皇帝榻前,膝下行大礼,未有痛哭失声之貌,也没有久别重逢扑前抱父的举动,他就这么细细问着御医本身的医能,再问父皇病情,问着问着,嘴里虽是和气地上扬,一双黑眸已是微微转红,隐有莹莹之光。
当场宫女见之动容,只道这个自西玄归来的民政终于难掩真情流露。帐后的老人也几不可闻的一叹。
这般亲情不温不火,拿捏得宜,不虚不伪,她不得不暗自唏嘘。正因拿捏得宜,才更显李容治对亲父毫无感情。
当晚,李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