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毫不把他人当一回事。
谪孙、庶孙照理都是孙,可是井家老太爷不知怎么了,特别偏宠行事乖张的小孙子,对他的顽劣和好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有责骂。
至于长孙,则是寻常对待,互动如一般祖孙,看不出好坏。
「哎呀!二少爷,你别拿小的出气,是你的小媳妇当然住在你的院落,大夫人的安排谁敢说不?」莫草连忙讨饶,他们只是拿人薪饷的下人,哪能违逆主子。
井向云不快地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脸色阴沉得仿佛六月下大雪,一片凉寒。「走,去瞧瞧我的小新娘,看她有六只肢臂还是三颗头,敢胆大包天的踏进我的地盘。」
平白多了个不情愿收的小媳妇,井向云的气恼可见一斑,他踩着重重的步伐昂首阔步,怒容满面的想先去下马威,赶走陆家来的臭丫头,他才不要十四、五岁就娶妻生子,拖着累赘——
他走得极快,身后的莫草差点跟不上,一回到借大的春风阁,他立刻举目张望,找寻没见过的生面孔。
葺地,他瞳孔一缩,死命地盯着亭中小小的背影,吸气再吸气,一张嘴张了又阖上,足足过了好几口大气才压下怒火,恼怒地指着前方的「小竹竿」。
「你不要告诉我,她就是大娘指给我的对象?」
莫草硬着头皮,头低得都快垂到胸口了。「童养媳嘛,养几年就大了……」
「她几岁?」声音像是由牙缝挤出来的,井向云瞪大的双瞳眨都不曾眨。
「呢,好像是九岁……」大概吧,其实从背后看年纪似乎更小,小小的身板没三两肉。
他冷着脸,面颊微微抽动。「那要几年后才能为人妻、为人母?」
「少说七、八年吧,她看起来比我家妹子还小……」耳边听到手指扳动关节的声响,莫草脖子一缩,识相地闭上嘴。
「七、八年……」好歹毒的心思,居然用这一招下手……井向云心想,眼神锐利,丝毫不像十四岁的少年。
同样是井府子嗣,延续祖宗香火是必然的,两个孙子谁先有所出必占上风,晚几年有后便是吃亏,因为有无后人正是分产多寡的关键。
大夫人此等做法的确够毒了,井向天和井向云同样年纪,再过个两年府里便可为两人择一良缘,开枝散叶替井府添丁,好好地为延续香火而努力。
可是,她美其名是为二房着想,提前找了个稚龄童养媳好让庶子定心,事实上却是拖延井府二少爷成亲的时机,要令他空耗数年时光等着小妻子成长,无法抢在滴子前先育有子嗣,失去争产的先机。
而且要生下孩子,也不是说生就能生,大夫人八成就是看中小女娃的身子单薄不利有孕才选了她,用意简单到路人皆知——她不要二房有后,想尽方法排除一切的可能性,就是要让自己的嫡子一脉独占鳖头。「谁?」
感觉后头传来有人交谈的细碎声,换上湖绿色衣裙的叮当倏地回头,她一双盈盈水阵亮得出奇,似惊似诧地注视逐渐走近的人影。
心中有一丝慌张,还有些不安,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J限然情绪,深深地揪紧她的每根神经。
太久了,她都要忘了他也有年少的一面,忘了自己和他年少相处的过去,记忆中的容颜永远是冷漠的,不带半丝温情,总用漠然神情斜晚着她,好似她只是世上最卑微的小虫子,不值得他驻足一哂。
原来,冷酷无情的男人亦有少年时,俊逸面容不全然是冷淡无视,在这一刻的「初遇」,她看见他放荡不羁的率性,如晴空般湛蓝。
这一次,她没有畏怯的低下头,害怕自己遭人厌恶,反而眼神清明地迎视面前的华服少爷,不卑不亢地朝他露齿一笑。
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要把握这重生的生命,扭转被自己错待的人生。
「二少爷,我叫陆清雅,小名叮当,是陆家二房所出的庶女,你的童养媳,以后请你多加照顾。」
见她有条不紊地行了个礼,井向云原本恼怒的眼忽地一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貌不惊人又瘦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的小人儿,抿紧的唇瓣慢慢往上扬。
有意思,她竟然不怕他,还敢直视他的双眼?看来大娘这回找来了有趣的小东西,让人心痒难耐地想……
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