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时辰早过去了。
舒净身上被制的穴道,许久前便已自动解开,但她仍被关在屋里出不去,直到在她勉强趴在桌上睡了一会醒来后,才发现外面悄无声息。
静静等了一会儿,她终于确定外面真的没有任何声响——包括看守她的人。
舒净不再迟疑地悄然移到门后,接着伸手将门打开——
外面,是一片黑暗。此时,是黎明前的一刻,而门外,果不其然,没半个人影。
她皱眉,有些错愕与不解,但不管这是为了什么,既然此刻无人看守,她当然得利用这机会离开这房间。
对此处的地形她早已熟悉,为怕遇上聂伏波的人,舒净刻意挑选幽暗的小径走。至于下一步如何打算,她决定先离开易家再说。不过,正当她一路畅行无阻地穿过侧边庭院,并暗自为自己的好运气感到莫名不安时,她猛地停住脚,轻吸口气地愣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
前方光线黯淡的庭院空地上,泾渭分明、人数明显不对等的两方人正以一种奇异的气氛对峙着——人数偏多的,是一群青衣人,为首的人是聂伏波;而他面向的另一方,则脸色阴沉黑暗。
另一方的人数大约只有十来个,但令她惊诧的是,那些人中,有几张面孔是她所熟悉的——例如哑婆、例如总管季小雪。
她的心一阵惊又喜。
哑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下一瞬,她立刻又为她们的安危感到紧张起来。因为她没忘记聂伏波有化骨毒。
哑婆她们知道聂伏波手上有毒吗?
握紧拳,舒净正打算出去警告她们时,一道由那群人之中传来的声音让她的呼吸突地一窒,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玩够了吗?我的好弟弟。”这淡漠又似笑的浑沉嗓音,使得聂伏波的神色更难看了。
“看来我有某个环节出错了。”不愧是聂伏波,他很快便镇定地面对这个他以为早已死去、此刻却出现面前的人。
易天爵!
他竟还活着!
该死!
易天爵半斜躺在树下的石椅上,微笑,心情似乎很好。
“要不要我提示你一下?”一副要将误入歧途的可怜小弟导回正道的善良兄长样。
聂伏波一点也不领情。“既然你全知道了,那么接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冷冷地开口。
没想到易天爵听他这么说,语调更显慵懒和无情。“你的武功再练一百年也打不过我,我劝你干脆把力气用在逃命上比较实在。”
易天爵真的一点损伤也没有吗?聂伏波初见他时的震撼早转为对他不动声色的评占。虽然他还没弄清楚易天爵是如何从化骨毒中死里逃生,但此刻的他看起来确实完好无缺。
他要冒险吗?或许易天爵的完好无缺只是在骗人?
聂伏波看着自己此生最痛恨的人,眼中光芒闪动。
“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弟弟,我宁愿你是我的敌人。”他的声音冷又硬。
易天爵眉一挑,终于缓缓起身,几个大步便来到聂伏波身前。
两个几乎同样高大的男人傲然相对。
“当我的敌人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看样子,你已经准备很久了。”易天爵直盯进他眼里。
聂伏波完全不闪避他的盯视。“你说得没错,我的确随时都在准备……”话未完,他的左手突地朝他一扬。
“小心!”一声警告伴随一道人影从旁边的树后窜出来。
所有的事情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聂伏波的偷袭、舒净的出现、易天爵的回手、两群人一触即发的刀剑齐出。不过,所有事情也在转眼间结束——
聂伏波被一掌打了回去;同时,易天爵眼睛眨也没眨地将跑向他的舒净一手勾进怀里、退后一步。
聂伏波的手下忙着接住他,其它天门宫人则马上护卫地挡在易天爵和舒净前方。
前一刻,舒净一发觉聂伏波手上的动作,便想也没想地跑出来要阻止他,没料到她还未接近,便看到易天爵已出手;而下一瞬,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忽然近在眼前的易天爵捉住、压进他胸前。
她的呼吸紊乱,肌肤和知觉在瞬间被熟悉的男性体热与气息包围。有那么一瞬,她忘了思考与反应,直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动,以及他森森冷淡的声音响起——
“化骨毒对我没用,你还要再蠢多少次?”
舒净一愣,原本要挣开他的动作顿住。
这是……什么意思?化骨毒对他没用?
聂伏波已经重新站稳。他推开其它人的手,脸色微青地直瞪着易天爵;当然,也看到被他搂在身前的女人了。他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隐密火焰。
“原来你就是这样逃脱我的毒手。”聂伏波忽然若有所悟。“你有解药……”也许,还是这个浑身是毒的奇异女人救他的。
他努力压抑心口为这女人翻腾的诡谲思绪。
易天爵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