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这个老板当得公私不分,你一定要向他反应,不可以老是利用你脾气好,就给你制造麻烦,他起码也要加薪!这回你一定要跟宋祈谈,听见没有?你不是想买房子吗?那薪水一定要谈啊!”
听见好友义愤填膺地为她抱不平,杜宣良不禁笑了。
晓瞳不只是她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她的恩人。
她们是高中死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家境、学业、容貌都优异的晓瞳,多少人想成为她的朋友,但晓瞳认定的至交,只有她……
高中毕业后,晓瞳不负众望的考上北部的国立大学,因此北上念书。
而她因为自小父母双亡,已经靠舅舅、舅妈拉拔长大了,没有脸再开口向舅舅提出北上念书的要求。
加上卧病在床的外公需要她的照顾,舅舅、舅妈经营的餐厅生意也要人手,她便留在老家,白天照顾外公、整顿家务,或是在舅舅店里帮忙,领取微薄的薪水,一点一点的存钱,花了五年时间才念完大学夜校。
一直到她毕业那年,外公的病已经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
外公哭着把她叫来,对她说:“宣良,你没有亏欠你舅舅什么,这些年来你帮得够多了,我走后,不要管你舅舅、舅妈讲什么,你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回来。”
外公病得形同枯槁,如枯爪的手捏着数张偷藏下来的千元钞票,塞进她手里。
她不肯收下,但外公坚持,并且要她发下毒誓,在他死后她一定会离开这个家。
她毕业没多久,外公便过世了,原本她还对这个家有点留恋,但外公葬礼还未结束,舅舅、舅妈便迫不及待的继承外公名下的产业,盘算着转手能赚到多少钱,让她对这个家所感到的最后一点温暖也彻底消失了。
舅舅收养她,但待她犹如下人,表妹、表弟不需要做的事情她都得做,舅舅不孝,视卧病在床的外公为累赘,更不用说刻薄的舅妈了,两个表弟、表妹也对自己的爷爷不闻不问。
杜宣良心寒了。
当处理完外公后事,她便不顾舅舅怒骂、舅妈恶毒的诅咒以及表弟妹们的冷言冷语,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北上。
离开时,她手中只有外公塞给她的几张千元现钞,至于从小到大一点一滴存下来的存款,自然被舅妈扣留了。
人海茫茫,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直到到了人潮汹涌的台北车站,她才茫然的打了公共电话给好友晓瞳求救。
当看见好友十万火急的飞奔到她面前,一直忍耐着的杜宣良很不争气的哭了,而晓瞳也跟着她一起哭。
然后,晓瞳就把她带到这里,不由分说的要她住下来,两人当起了室友。
这间房子是宠女儿的李父买给晓瞳的二十岁成人礼,三房一厅位于台北市区,距离捷运站步行只要两分钟,是栋有大楼管理员的新大厦。
想起当年种种,杜宣良不禁叹息,好在有晓瞳,不然她也不会有现在了。
她拉回思绪,再次对好友强调,“瞳,还是谢谢你。我真的会加倍打扫的,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在房租上多付一些钱也没关系。”忽视好友要她向宋祈抗争的叮咛。
“这只笨狗会把家里弄得多脏我是不怕,反正有你在,我从来不担心家里会脏乱啦!我爸妈每次来看我,都觉得我们家干净得不像话,还老是说,其实应该是我付你钱求你跟我一起住才对,不该跟你收房租呢!就连我哥也说我生活习惯这么差,你还能忍受我,真是佩服你。”阿莎力的李晓瞳挥挥手。
“怎么可以不收房租?你已经对我太好了,不收房租的话我会良心不安——说到房租,我正好领了钱给你。”杜宣良想到今天是发薪日,也是缴房租的日子,她连忙掏出皮夹,把领出来的钱交到好友手中。
“也太多了吧?拿回去!”李晓瞳连数也不数,就鬼叫着又推回去。
“……晓瞳,你要我别太宠宋祈,你自己也不能太宠我啊。”看着被塞回来的钞票,杜宣良苦恼的叹息。
一开始搬进来时,她不懂北部的房价行情,晓瞳跟她说房租三千块一个月含水电她也相信,还说因为是好朋友所以不需要押金,再附赠全新家具给她使用,并且可以等她找到工作再分月摊还。
直到她顺利找到工作,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被同事问起她住在哪里时,她回答的地点让同事们吓一跳,她才知道这里是黄金地段。
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的她也是那时才明白,她每个月付给晓瞳的三千元房租,连付管理费都不够。
“拜托,我才不差这点钱,给我还不是随便就花掉?你还不如存起来买房子,你不是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小窝吗?”
李晓瞳的话杜宣良不置可否,因为从小就寄人篱下,住的是像仓库一样的房间,所以她的确希望有天能够拥有自己的家,一间属于自己的小窝,不必再寄人篱下。
但是付不符合行情的房租,这让杜宣良一直住得心虚想搬走,还是李晓瞳死拖活拖硬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