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对不起!”
秦伯岸所说的字字句句,仿佛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脉脉地流淌过玄机的耳畔,令她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
或许是因为他的怀抱太温暖,又或许是看不到他深邃的眼眸,所以玄机心中的那丝胆怯和畏惧慢慢融化开来,终是大胆地环住了他宽厚的背,低低泣了起来:“爷没有对不起玄儿,玄儿只求您,不要休了玄儿好不好?”
因为真心不想被休弃,玄机说这话的时候,倒确实有几分让人怜惜的味道。
“我何时说要休了你?”虽然不是因为爱她才纳她为妾,可他也没想过要休了她,更何况这一次她确实也受了委屈,他正打算好好弥补她,又何来休弃一说?
玄机心头先是一松,继而满是不解:“爷不是让冬青带回了休书吗?”
为了休书一事,玄机终日惴惴不安,生怕有一天那休书会突然摆在她面前,可如今秦伯岸也不像是说假话,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不成?
“玄儿,你那日与冬青说的是真的吗?”秦伯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突然转了话题,极其认真地问道
玄机自然知道他问什么,那日她与冬青说诉说自己对秦伯岸的情意,便是看出了冬青的青涩懵懂,知晓他会相信她一番嘤嘤切切的情意,并且将一切告诉秦伯岸,可是做戏归做戏,真的要当真秦伯岸的面说那样的话,玄机又觉得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难堪。
“玄儿,你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能要的。”他轻抚她随风散落的鬓发,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玄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妾身明白。”
“你放心吧,我不会休了你,你好好养身子。”秦伯岸说着,修长粗糙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小腹,附在她耳畔轻语道:“孩子没了,我们再要一个,将来我定不亏待了你们母子。”
秦伯岸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且他活了二十多年,都还不曾对一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很少有人相信,如今功名赫赫的他身边的女人极少,世人多以为他子嗣艰难,才年近三十还只有一个口不能言的儿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为了荆楚大业,他牺牲的太多,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还算中意的女人,他真心想和她要个孩子。
可是此刻,秦伯岸的话在玄机听来,却是那样的讽刺,她自然不会告诉秦伯岸,早在知道是他有意牺牲他们的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帐中放了很多装了麝香的荷包,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此时,芜蘅院院门外,良辰正一脸复杂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绣好了打算送给秦伯岸的荷包。
他回来了,让她心心念念,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男人终于平安地回来了,听说他去了西北,她担心不已,日日替他焚香祈福,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遭了暗算,回不来了。
如今他平安回来了,即便只是背影,她也第一眼就认出他来,可是他不是因为自己回来的,他的怀里抱着那个女人,那个对他毫不了解的女人,她从未见他抱哪个女人抱得这么小心翼翼,就连他最珍视的宝剑也被他挪在了一旁,他是担心伤着那女的吗?
很多时候,玄机是瞧不起自己的,比如说此时,明明前一刻还将这个男人恨到了骨子里,可当知道自己不会被休弃的时候,玄机还是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心底还因他的话,隐隐对他产生了几丝感激之情。
或许是顾念她刚刚小产还不足一月,或许是再不急着要一个可以牺牲的子嗣,这晚,秦伯岸只是安静地搂着她,不曾侵犯她分毫。
玄机对秦伯岸总是敬畏多过亲昵,只有在这样黑灯瞎火的时候,玄机才会觉得安心些许:“回来了不与老夫人说一声真的没有关系吗?”
“本就是要再过三日才回的,他们若是知道我提早回来,还得赶着时间为我接风,还不如按原来的时间来。”
他不会告诉她,因为听到冬青说了那番话,他冰封许久的心底涌起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内疚,这才早早结束了西北的军务,提早回来本就是想好好陪陪她,弥补对她的愧疚。
“嗯。”
秦伯岸搂着怀中的温香暖玉,多日来的疲惫慢慢地涌了上来:“睡吧,这几日我陪你,你若喜欢那秋千,我明日叫人来给你修一下,到时想荡多高便荡多高,可好?”
“好。”玄机知道那秋千背后一定有隐情,否则下人们也不会不让她靠近,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些日子自己虽然在月子中,却不忘日日去向老太太请安,就是为了多早些融入秦府,可这豪门深深,究竟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呢?
玄机想起昨日去给老夫人请安,众人都退下时,老夫人单独留了她一人,邀她品茶。
当时,玄机流畅出色的泡茶手艺让老夫人也赞叹不已,她握着她的手良久,徐徐道:“我从你这茶艺上,便看得出你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倒比那些闺秀们多些隐忍的心思。”
玄机淡笑:“妾身出身卑微,不敢当老夫人这话。”
“我知你心里恨,你若要恨,便恨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