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铺撒,迎面而来的风却是有些冷。
此番的云倾月浑然不觉车后之事,反而是一股劲儿的驾车逃离。
不得不说,此番驾车,依旧横冲直撞,只是幸好并未再撞到人或是小摊,虽惊了一街的路人,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奔出了街道尽头。
此际,她本要驾车回客栈寻百里褚言,然而令她未料到的是,还未至客栈,她便见百里褚言正一手拎着一个包袱朝客栈方向行着,他那雪白的背影格外的颀长儒雅,清雅之感尽显。
她忙勒住马,朝他唤了声:“褚言!”
嗓音落下,那人回头,阳光铺撒在他的容颜,一时间,竟是清润风华,美如惊心。
云倾月心底微紧,目光却是故作淡然的朝他望着。
他似是也愣了一下,随即忙转身踏步过来,愕然的问:“倾月,你怎在这儿?”说着,目光朝她的马车一扫:“这马车是……”
未待他后话道出,云倾月已是出声打断:“褚言,快些上马车,我们此际便开始赶路。”
他面上的愕然之意深了几许,许是因容颜清俊的缘故,那面上的愕然之色并未显得突兀,反而另有一种道不出的清雅谐和。
“快。”眼见他立在原地不动,云倾月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不由催促了一声。
他终归是点点头,迅速上得车来,本是要掀开帘子入得马车车厢,但他瞅了云倾月一眼,似觉不妥,遂又放下车帘,回身坐在了云倾月身边。
云倾月瞥他一眼,并未言话,手中的马鞭一抽,马儿当即嘶鸣,四蹄腾飞。
此番御车,依旧是横冲直撞,百里褚言惊得一手抱着怀里的包袱,一手反扣着身后车厢的木条,待险险稳住身子后,他紧着嗓音朝云倾月道:“倾月,不如让在下来御车吧!”
云倾月并未转头来观他,只道:“褚言会御车?”
“这个在下倒是不知。但在下以前曾御过马,是以,应该会御车。”他道。
云倾月眸色动了动,默了片刻,当即猛拉缰绳,马儿也再度嘶鸣一声,双蹄控制不住的腾空上仰,待片刻后,它那双蹄终归落地,险险立定。
许是惊得不浅,百里褚言清俊的容颜已是稍显苍白。
他目光朝云倾月落来,见云倾月一派淡定,正要言话,不料云倾月已是将手中的缰绳朝他递来。
他怔了怔,后话也适时噎住,随即垂眸瞅了瞅眼前的缰绳,眸色微动了半许,而后一手接过缰绳,一手将怀中的包袱递给云倾月。
云倾月伸手接过,盯了一眼包袱,随即将目光再度朝百里褚言落来,低问:“褚言,这包袱里是什么?”
他按捺神色的朝她淡然而笑,容颜依旧略微苍白,但依旧清朗怡人。
他并未立即回答,反而是稍稍驾车往前行了少许,才缓道:“昨日的衣袍及住店的银子皆由倾月付的,在下实感羞愧,是以今日一大早,便出去为人写了些字画,赚了些银子。”
说着,墨黑如辰的目光朝云倾月望了一眼,又道:“在下委实不知倾月喜欢什么,但在下以前闻说,倾月笛音传神,是以便擅自做主,为倾月购置了一只笛子。顺便,买了些干粮。”
云倾月眸色微微一变,心底深处那道尘封着的印记似乎被乍然击开,隐隐有些泛疼。
她云倾月笛音传神,但她云倾月最拿手亦或是最惊人的,并非是笛音,而是弦琴与舞艺。
以前太子瑾,便极了解这些,是以每回送礼,除了一成不变的宫中火荼,还有一把把价值连城的七弦琴及精贵舞衣。
“你怎么了?可是不喜笛子?”眼见云倾月并无反应,隐隐跑神,百里褚言眉头微蹙,低低的问。
云倾月回神过来,按捺神色的朝他勾唇而笑,随即略微叹了一声,只道:“倾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说着,伸手解开包袱,自包袱中拿出了一只竹笛,细细打量片刻,随即朝百里褚言笑笑,道:“褚言之礼,倾月甚喜。”
他深眼凝她,眸中难得的滑过几许释然,然而面上却微微漫出几许尴尬,只道:“在下所赚银子甚少,是以只能买只粗糙的竹笛,想必倾月以前,定是从不用竹笛,而是用镶了金银的笛子吧?”
云倾月脸色不变,然而嗓音却透出了几许悠远:“以前,倾月委实过得富贵,只是如今待经过苦难了,才知金银之物,还不及朋友真心相送的寻常礼物贵重。”说着,朝百里褚言缓然而笑:“亦如褚言的这只笛子,倾月便觉珍贵至极,并非金银之物能够比拟。”
“倾月过奖了。你不嫌弃便好。”
云倾月也不就此多言,稍稍转了话题,低问:“对了,褚言身上并无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何来替别人写字作画的?”
难得客人找他写字画画,皆自带纸笔不成?
云倾月如是想着,精致的眸眼凝上他的。
他清俊的面上稍稍滑过几许不自然,随即缓道:“在下是一家一家的字画铺子问,看是否需要写字作画。”说着,嗓音稍稍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