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龙法驾出了余寰诸天,由虚空元海往回赶,感得气机流逝似有三载之后,终是回得并灵天。
这里不似余寰诸天有万空界环,故是又用了大约十载时日,方才破入界中。
一到这方天地之内,只见到处都是昏暗幽紫的色泽,并无任何日月星光,看着令人异常烦闷,几欲作呕,菡筱璎尽管已非是第一次看到这等景象,仍感觉很是不适,不由蹙起眉关,抬手捂着心口。
梁惊龙见状,安抚她道:“女儿,上回行程匆忙,为父不及为你做祭礼,这回为父若能过关,当亲自为你主持法仪,不但不会再受这神气侵扰,反还能从中得到极大好处。”
菡筱璎道:“女儿知道阿父有要事,切勿为女儿挂念,哪怕多等一些时候也无碍。”
梁惊龙神情很是欣慰,他虽有不少血裔后辈,但那是入道之前所留,已是隔了极远,终究不如菡筱璎来得亲近,而且这个女儿潜力极大,他是当真有心栽培。
法驾行有一天之后,终是降落在一座通体玄色的幽殿之前,此处殿宇仿若用流气所筑,看去如泼墨一般,飘散回绕,与周围景物交汇相融,站在这里,整个天地似也只剩下了黑白二色,森冷空寂,毫无半分生气。
梁惊龙带着众人下了法驾,他对菡素言道:“你如今法身已失,经受不起上君气机,还是在外等着吧。”
菡素言道:“妾身便在此等候夫君。”
她心中满是忧虑,梁惊龙此番若能逃过一劫,那么她母女二人还有几分希望,要是被其口中那位君上处置了,那下场怕也不妙。
梁惊龙关照过后,就唤上那年轻修士,就往殿中走去,只是方才踏入那流气经行之地,顿觉自己浑身法力被压制了下去,极难调动,对此他们早就是视若平常,沿着一道悬空崖道迈步行走,有百来息后,再来到正殿门前。
两人跪下一个叩首,梁惊龙道:“弟子梁惊龙、关屯中自余寰回返,恳请拜见君上。”
殿内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童,道:“梁惊龙,君上问你,关照你的事情可曾做好了么?”
梁金龙急忙回言道:“禀上君,弟子无能,未能做成。”说着,他又是一个伏拜,“请君上责罚。”
过有一会儿,童子又道:“君上说了,你未曾应誓,说明过不在你,现问你详情经过,你要如实说来。”
梁惊龙面上一片感激之色,下来便将余寰诸天之内所历之事交代了一遍。
只说完之后,却久久不见回音。
两人惴惴等了许久,终是听到那童子开口道:“君上让你二人入殿说话。”
梁惊龙道声了是,连忙起得身来,与那年轻修士一同往殿中走来。
这里大殿内并无梁柱,四处空空荡荡,上不见顶,唯有浑沉天幕,而两壁之上满是石雕壁画,其中人物却在一个个来回走动,画中有几名坐在高处之人,看着两人进来,俱是露出嘲讽鄙夷之色。
而正对面玉台之上却是立有一尊高大石像,雕琢粗糙,模样似人似鸟,外间围裹一团墨团色气机,给人感觉如同活物。
二人见了,连忙跪下,道:“见过君上。”
那石像隆隆发声道:“屈长老,此事你如何看。”
壁画之上有一人转了过来,对着石像一拜,恭敬言道:“君上,弟子以为,那问题当是出在那名册之上,因是界中以往那班人曾与青碧宫有过什么不为我等所知的暗约,此辈先前被我覆灭,什么都未曾留下,想来也是无法查证了。”
说到这里,他把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略显激烈,“君上,在下本就说过,梁长老所言之法并不可取,因有太多不可预测之事,所行所为极易暴露,现下这便是实证。”
那石像道:“屈长老这么说,那是本君的过错了。”
屈长老惶恐道:“不敢,弟子绝非此意,只是梁长老自以为对余寰诸天了解颇深,这才误导了君上。”
那石像道:“既然自内无法瓦解此辈,那便取你之策好了,梁惊龙,你可知余寰如今势力几何么?”
梁惊龙躬身道:“回禀君上,弟子已是探看过了,余寰之内此前大战了一场,战亡数位天主,实力不说大损,也是大不如前,青碧宫秘殿弟子难望究竟,但已探明,四劫修士如今还有两人尚在。”
那石像道:“屈长老,你可有把握么?”
屈长老大声回应道:“回君上,弟子敢立誓言,不灭此界,神消魂灭。”
那石像道:“需用多久?
屈长老这时倒很是谨慎,小心翼翼回道:“虽我与梁长老都是四劫,可青碧宫中还有秘殿长老,无法正面相拼,这般就需从别处界天入手,一处处攻伐下来,如此最快也是七八百年,慢则需要数千载。”
他先前虽是一直叫嚣强攻,可其实并灵天不具备这等能耐,只能从边角发力,逐步进行蚕食,这便可能用时极长,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殿中先前才准了梁长老的策略。
那石像道:“倒是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