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向自灵光大幕之中走了出来,感应了一下四周丰沛灵机,确认自己已是回到了山海界。
他此时才忽然想及,自己回来前所感受到的那场震动实际应该是金符与固束之力产生了冲撞,若是晚出来一步,可能就已是被留在那里了,只是当时却不曾想到这一点。对此他倒是不曾后怕,有的只是对大能伟力的敬畏,稍稍定神,起意将金符引出,气机一转,便已跟随其中指引挪遁而去。
下一刻,他已是落身在一处大殿之前,对门前道童一礼,道:“劳烦童儿通禀一声,说是彭向回来复命。”
道童对他一礼,道:“祖师知道尊驾回来,命我在此处等候,尊驾进去便是。”
彭向谢过,就往殿中走去,只是举步同时,就觉自身好像卸去了什么负担,同时也好似少得什么东西,动作不由微微一顿。
对于这等异状,他猜测可能是自己在浑天内中了什么手段,只是走到了张衍这位太上门前,才是原形毕露,自行退走。
可再是一想,觉得这应该不会是那处界天主人有意针对,而极可能是去过一趟后自行沾染的,不然自己可未必回的来。
思索之间,他已是来至大殿之内,行至阶下立定,便对着座上一拜,随后双手将金符高举,道:“彭向见过太上,此行已了,前来复命。”
张衍微微颌首。按常理说来,彭向在回来之后,他已是能够从其身上看到以往所发生之事,不过这位浑天之主似是戒心极重,自彭向回得山海之后,其过去所见所知就在极快消退之中,甚至连其自己也察觉不到这等事。
所以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大概,不过有金符带回,这里有他伟力存驻,只要入界时不曾被驱逐出来,那么就算彭向诸事皆忘,他也一样可以通过此物了解其人所历一切。
他目光一落,那金符一转,来至面前,很快化入他神意之中,只是一瞬之间,便已是知悉所有。
过往九洲那些飞升之士果然下落在此。
这里不但有玉陵这等曾经与自己打过交道的人物,还有泰衡、沈崇这般早前耳闻之中的人物,也难怪外间从来不曾望见此辈。
沈崇不跟着过来确实是个明智选择,彭向在浑天之中历时尚是短暂,受得那里固束之力侵袭不多,可其人不同,在那里已然沉浸长久,若是强行出来,很可能就会被那股力量强行化为雕像,其人虽未必知道此事,但本能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有利也最是契合心意的做法。
只是早前除了九洲修士之外,布须天现世之内并无飞升之人莫名不见,便是失陷在虚空元海之中,也都是有自身之结局。
而这一处浑天之内却有极多修道人化为雕像,所以此中不仅仅是有布须天修士,更还有其余现世之人。
可这位浑天主人如此做究竟用意为何呢?
似如四位祖师那般在九洲之上留下道统,又在布须天外开辟浑天,还留下造化之精残片或是造化之地,这许是为了期望后辈能够成就上法,助他们早些归来,所以才留下一脉或者数脉传承。
但这也仅止是猜测而已,因为大德归来代价极大,似如那一位吞夺诸有之事就是先例,或许诸位祖师并不是如此想,而是另有打算。
而这一位浑天主人的行事风格却是与四位大为迥异,没有流传下任何宗派不说,还把飞升破界的修士聚集一处。
他再是一思,目的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一致的,只是所采取的手段不同。
这一处浑天主人能够阻碍那灵机大兴之势,并把整个浑天搞的死气沉沉,说明其所存驻的伟力比四位祖师还要多,要是其人利用这一点在布须天中做文章,那也是极大麻烦,所以这必在他驱逐之列,哪怕将整个浑天毁去都在所不惜。
念头一定,他便调运起自身法力乃至布须天伟力,就往这处浑天之中侵入进去,由于此间本就是从布须天中分离出来的,所以面对这等侵袭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轻而易举就被他突破进去。
而在侵入进去后,他并没有急着将这股力量驱逐出去,而是借着这一处为跳板往外窥看。
从四派祖师留下的那几处浑天来看,不管哪一个都有造化残片亦或是造化之地留存,所以这一处浑天背后也极是可能有这等物事存在的。
很快他发现,这处浑天十余处接引门户,其中多数通向早已覆灭的现世,只有寥寥几处尚还存在,背后皆有一枚造化残片加以维系,其中倒是不见造化之地,但也不排除对方将之遮掩起来了。
浑天之内,沈崇坐于高壁之下,正是闭目入定。
他认为世上无不漏之法,就算表面看去已臻完满,那也是自己功行不够,不曾发现缺漏所致,故仍需时时打磨。
这也被他看作是争斗的一种方式,不过不是与敌相争,而是与己相争。
这数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完善自己的功法,不过随着修为日渐精深,他也能感觉到,此路就算没有尽头,要想往上去,仍好似欠缺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得天地之间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