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案而起,沉声道:“你们四人上来。”
那三名化丹修士和张衍一起走了上来。
孟真人一扬手,便有四道符箓飞出,各自打入他们的识海之中。
这符箓一入识海。便自动演化出阵中方位和门户变化走势,就如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至于在阵中具体如何走动,在各种情况下又该如何应对,入阵之后,只需把那灵气往上符箓上一合,届时那符箓自会跃出,指引破阵之人向前。
张衍略一思索,发现这阵法变化并不繁难,他以前推演蚀文时,比这更复杂的变化都曾见过,不过观看了一遍之后,就全然记在了脑海中,不像其他弟子只能依靠符箓,他相信如今就算没了此物,自己也一样能闯阵。
只是来回再看了几遍后,他却觉出某些地方的不对来,想了想,他上前拱手道:“弟子求教孟真人,在阵中第十九处变化上,原本生死之位已变,为何又舍了坤位,而走艮位?”
孟真人随口道:“那是阵中气机变化到了这里,生死颠倒,轮转不休,此坤位上看似能顺势而走,平坦无奇,但实则变化最多,暗藏地覆天翻之势,而此艮位上,貌似雄浑烈大,可却变化到了极致,纵有危险,按我先前推演所走,也有几分把握渡过。”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一怔,讶道:“你怎知道这处变化需如何走动?”
张衍微笑道:“适才得了真人传授,弟子又默默推算了一遍,得知或该是这个结果,不免心中疑惑,是以发问。”
孟真人奇异道:“嗯,你竟能自行推演?你以前学过阵法么?”
孙真人一笑,出言道:“这张衍入下院时便在蚀文一道上的造诣颇为精深,曾在荡云峰下推演星碑,力挫广源派数位弟子,师兄常说擅蚀文者则必能精于阵图,想必是这个缘故吧。”
孟真人闻言,不由一叹,道:“难怪,难怪,天地变化,尽在在蚀文之中,如你擅长推演蚀文,又得我的踏阵之法,这四象斩神阵本也不难,你能算出其中变化倒也不奇。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若是刚才把玉符给了张衍,那是不是破阵机会更大一些?不过如今话已出口,连玉符都已给了出来,自然不能反悔了。
他摇了摇头,一挥手,示意道童将法器送到张衍等人手中。
张衍从道童手中接过两件法器,发现其中一把是乌沉发黑的法剑,不知何物所制,怕不是有上百斤的重量。
而另一件,却是刻满符箓的定星盘,上有天象经纬,日月星辰,拿在手中却是轻飘如纸,几如无物。
张衍神色一动,前几日那些弟子手中拿得法器与他们大不相同,又想起那几枚玉符,全是之前没有展露过的,心中忖道:“想来孟真人今次已是动用上了所有手段,孤注一掷了。”
果然,那道童又送上几件道袍,道:“请几位师叔请换上。”
孟真人道:“这是门中的五气镇神衣,能克制邪魔及**之物,几位师弟不如都换上吧。”
张衍与那三化丹修士一起换了法袍,待准备停当,四人一起向几位真人拜别,随后驾起遁光,往那凶阵化成万里云海飞去。
见他离去,岛上许多低辈弟子都怅然若失,这位一怒挑翻六川四岛的张师兄,难道就要这么毁在此阵中了么?
竹节岛不远处,一架龙牙飞舟横在天空之上。
封臻站在舟首处负手而立,见张衍遁光往那云海中去了,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祸害终于没了,终于断了二妹的念头。
他脸上露出笑容来,站在这里两日,没见师徒一脉有一人能出得阵来,这张衍再这么厉害,今次也是必死无疑。
当听闻六川四岛被张衍一人一剑挑翻时,当时他心中是极为震惊的,几次算计下来,这张衍非但不死,反而愈来愈强,这到底是何道理?
不过如今,他可以彻底放下这个心思了。
身旁仆从上来道:“老爷,可要回府?”
“不必!”封臻双臂一摆,仰天看了看朗朗晴空,心情格外舒畅起来,慢悠悠坐下,道:“老爷今日我兴致好,要在这里喝上一杯,慢慢欣赏这师徒一脉的狼狈。”
张衍虽与那三名化丹修士一起动身,但那三人修为在他之上,遁速极快,自然不会与他一路,只晃了几晃,便彻底没了踪影。
张衍飞至半空,眼见就要入了那云海,突然之间,自虚空中跃出一道黑芒,往他眉心窍穴中一钻,便不见了。
张衍一惊,仔细默察,只见识海之中竖着一道黑芒,散发出渊沉如海的气息,静静待在那里,既不乱动,也未露出什么恶意来。
他思索了片刻,隐隐约约摸到了一点头绪,应该是与自家无碍,因此也不去管他,纵身一跃,便往那云海之中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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