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事毕,他回转主府,吩咐下人把罗萧唤了过来,将那自经罗院得来的玉简交与她手,笑道:“罗道友,此简之内,有三百册玄功要诀,罗道友可择选一门习练,此物便放你处,若是道友想收门人弟子,亦可传下功法,不必顾忌什么。”
这些功法许多是溟沧派中历代长老所著,但亦有一些是自那派外得来,其中也不乏能修行至元婴境界的法门。
不过修道一途,并非只靠功法便能成就,灵府,法宝,丹药,要诀等等缺一不可,若是散修,只得一本道功,不得传承秘要,休想炼至高深境界。
便如黄复州,那是得了一座仙府,方才能有今日修为,若是只得功法,比寻常弟子也未必能高明到哪里去。
那日张衍提及一句之后,罗萧虽嘴上不说,心中却也记着,此刻见了当真为她寻了玄功法门来,当下喜不自胜,又美眸一转,道:“奴家谢过老爷了,如此一说,老爷已有了四个弟子,奴家怎么也要收得几个佳徒,也不叫老爷专美于前。”
张衍点头笑道:“罗道友若有此心,那是好事啊,我虽为十大弟子,但昭幽门下,还是弟子稀少,比不得别家师兄弟,道友如是收徒,缺什么只管说来,我必不吝惜。”
罗萧闻言,更是惊喜,连连称谢,她又与张衍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提了裙摆,欣然而去。
罗萧走后,张衍正要打坐入定,却忽然心有所感,起声道:“可是雁依来了?为何在外徘徊?还不入内来说话。”
洞府门前倩影一闪,刘雁依走了进来,几步上前,却往地上一跪,重重叩了一个头。
张衍奇道:“徒儿何故如此?”
刘雁依抬起螓首,认真言道:“恩师,徒儿思量了许久,想要出门游历,寻那化丹之药,还望恩师准许。”
张衍微微一怔,沉吟了起来。
其实说来,不说他身上还有不少未曾用去的丹药,只他如今这身份,只需一句话下去,就能把内外三药寻个齐备。
但他也知,师徒一脉弟子出外寻药,不仅仅为了这丹药本身,还有磨练心性,寻觅机缘之用意,她这徒儿不畏危避难,不肯坐享其成,有此想法,倒很是难得。
张衍稍加思索后,觉得如今门中大比已过,府中无事,下来当是一段平静时日,他自家也要闭关修炼,倒正是刘雁依出外游历的好时机,便颌首道:“你有此等想法,为师甚觉欣慰。”
刘雁依美眸中泛出喜意,下拜道:“多谢恩师成全。”
张衍稍一思忖,道:“你既出山,如是见到那火精之气和金精之气,便收些回来,但需记着,不必刻意去寻。”
刘雁依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张衍又道:“东华洲之地现今还算安稳,然魔劫欲起,难免有邪魔兴风作浪,我再赐你几件法宝,助你防身之用。“
他伸手一指,一道灵动飘忽的轻光飞了出来,在半空中转了一转,就投入刘雁依香囊之中不见,不过片刻,随后又有一面阵旗跟来,没入其中。
那一道灵光名为“泊舟兜”,乃是桂从尧传下的两件玄器之一,与敌相斗之时,能化作一蓬璀璨晶砂护御己身,关键时刻,还能隐去身形,叫人寻之不见。
最妙的是,此物能化作一帐,自聚灵气,并不耽搁修行。
而那阵旗,正是当日护得田坤母子的“诸元应星三气镇宫旗”,此阵旗一立,便是元婴修士也奈何不得。
随即张衍又喝道:“山河童子何在?”
随他喝声处,一名童儿转了出来,恭敬道:“老爷,小的在此。”
张衍指了指刘雁依,言道:“我这徒儿欲出门寻药,你且随她一行吧。”
山河童子立刻清声言道:“是,谨遵老爷之命。”
也就是似他这等真器,并未伤敌护持之法,所以是好脾气,叫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勤勤恳恳,无有怨言,似那等杀伐真器,就算对其主有时也是爱理不理,哪里会来照看小辈?
张衍温言和语地对刘雁依说道:“山河童子见闻广博,你携此图身上,行走天下也是方便。”
刘雁依慌忙再拜,道:“多谢恩师之赐。”
张衍温声问道:“雁依,你何时出发?”
刘雁依回答道:“徒儿丹药法器俱已备妥,本想与恩师辞别之后,便启程前行。”
张衍一笑,颌首道:“既如此,为师便送你一程吧。”
言罢,他把袖一卷,就起了一阵岚烟,裹了刘雁依出得洞府,须臾便到得昭幽之巅,只见皑皑白云,天蓝如镜,禽鸟掠空,底下池水荡漾,鱼跃弄波,风光大好。
“恩师请留步,徒儿去了。”
刘雁依玉容之上一片坚定,跪了下来,对张衍恭恭敬敬叩首三遍,便站起身,法诀一拿,就化一道清清长虹,穿云过雾,飞往天外,独自一人踏上寻药之路,这一去,怕是二三十年之内,也不得回转,
张衍静静望着那道远去遁光,待其消失不见之后,微微一笑,便转身回了小壶镜中,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