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亲王妃特意给她安排的马车,季瑶深抬手揉着额角,虽然黎浅浅的答复不是让她很满意,不过正如她所说,黎老太太可是一直恨不能捏死三房的人,可惜的是,她越想捏死他们,人家就越是强大。
纵使遭皇帝厌弃,被勒令交出兵权闭门反省,但从她要来黎府,嫡母并未拒绝来看,黎经时父子翻身的可能性极高,只不过何时才会翻身,这就很难说了。
也许很快,也许拖上个几个月,拖到皇帝都忘了他们父子,然后……不行,皇帝不能忘了他们,他们不能完全失势,不然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十二小姐,您该不会是忘了亲王妃的交代吧?亲王妃可是说了,不许老奴离开您身边的,可是您……”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瑶深抬手制止了,“两位嬷嬷,你们既是亲王妃派来侍候我的,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给亲王府留点颜面?当着外人的面下我这做主子的脸面,你们说,要是亲王妃知道了,是怪你们啊?还是怪你们?”
“您这话可就说岔了!怎么会怪我们呢?我们可是奉……”
“对,我知道,奉亲王妃之命来监视我的嘛!亲王妃要是知道,你们二位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为母不慈,庶女出门做客,竟然派嬷嬷监视着,你们说,她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两位嬷嬷一噎,瞪着季瑶深半晌说不出话来。
季瑶深冷笑,“两位嬷嬷要是管住自己的舌头,那么就皆大欢喜,否则,我想亲王妃不会乐见两位嬷嬷在外头败坏她老人家的名声的。”她看着两位嬷嬷的脖子,又道,“我相信嬷嬷们不会乐见,亲王妃的名声有瑕吧?”
两嬷嬷一个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另一个则冷哼一声,“十二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
“哪及得上两位嬷嬷呢?在外做客,当着主人的面,直接就给主人脸子瞧。”季瑶深毫不客气。
最后终于达成协议,回亲王府后,绝口不提她们两被遣开,没有全程盯着季瑶深和黎浅浅的对话,而季瑶深则会约束下人,令她们不许乱说。
“那黎……”十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仆妇,大多是亲王妃指派过来的,都是她们两个管着的,不怕她们跑去向亲王妃告状,但黎教主那边的人……
“我手可没那么长,管得到人家黎府去。”季瑶深意有所指的嗤笑着,“不过黎教主的人嘴都很严,我相信两位嬷嬷应该深有感悟才是。”
两位嬷嬷冷冷的回视季瑶深,她们当然知道,长眼睛就没见过那么讨人厌的,她们不过就是想打听点消息,结果那几个不识抬举的,收了钱话也说了一大串,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白瞎了她们的功夫和银钱。
季瑶深不再和她们多言,回到亲王府,先去见了亲王妃,陪她演了出母女情深的戏码,然后才回房去。
亲王妃冷冷的看着手里的青花缠枝莲茶盏,“去把桂嬷嬷她们叫过来。”
大丫鬟很快就把陪同季瑶深出门的两位嬷嬷带过来,亲王妃板着脸让大丫鬟问她们两话,得知季瑶深邀黎浅浅去菊花宴,不过被婉拒了,接着两人就聊起衣服首饰,京中最近流行什么样的款式。
大丫鬟问到这儿,已不知还能问什么,便转头请示亲王妃,亲王妃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便上前沉声问,“十二小姐没有和黎教主谈起黎将军父子的事吗?”
两位嬷嬷沉思了下,然后由左侧的那嬷嬷回道,“是有提及,十二小姐还说想去探望黎将父子,不过都被黎教主拒绝了。”
“哦?黎教主拒绝的时候,脸色如何?”亲王妃问得很仔细,两位嬷嬷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的回答,同时又不禁暗自庆幸,下车前就已先和十二小姐商讨过,要怎么回答。
平亲王妃问完话之后,脸黑如锅底,这两个老货说起谎来,一点破绽都没有,可没有一句实话,平亲王妃气恼不已,却也拿她们两没辙。
只得摆摆手打发她们走,等她们走了,大丫鬟和心腹嬷嬷对视一眼,问,“娘娘,明知她们两没一句真话,为何还放她们走?”
“不放她们走,还能怎样?”平亲王妃嗤笑,“看不出来,十二那丫头倒长进了啊!”
心腹嬷嬷和大丫鬟其实都觉得,自家主子纯粹是自找麻烦,十二小姐不过才及笄的,能有什么作为?主子也未免太过小心戒慎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平亲王妃道。那死丫头能在后院里,护住她姨娘,她弟弟,还又拉了个女人进门来充当挡箭牌,偏那傻女人还以为季瑶深是为她好,啧,真是个傻的。
“可查出那天她庄子上的人来,跟她说了什么?”
“她跟那仆妇说话时,侍候的人离得远,什么都没听见。”心腹嬷嬷颇觉无力,她跟在平亲王妃身边,就没见到那个人像这位这么难搞的。
和人说事,不待在屋里,而是跑到园子里去,本以为园子里曲径、山石、树丛等可躲人的地方多得很,想要偷听她们说什么,不过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谁会想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