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义云,有这个重新diǎn亮他生命之光的丫头,心里的那份不舍已让他挣扎了三天。
可是,他不能留下。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如今他很清楚,原本懵懂无知,经历过这一场,已然脱胎换骨。如果代价足够惨痛,人的成长,也会在一朝一夕之间。
他此去,并非回家。虽不知祸由因何而来,却知,同义云在外玩耍便遭此横祸,张诚与赵忠宁愿赴死也不曾带着他们回府求救,事情,并不简单。再有那些似懂非懂,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的对话,和他们的嘱咐叮咛,他便也明白,那条回家的路,如今,无论如何都是走不得了。可是人生的路,总还要走下去。捏着这条义云给换来的命,他也知道了,今后的路,该当如何走下去。
爹娘和满府几百口命丧黄泉,就连义云也已过了七七,而那些罪人却在逍遥。如果可以,他愿意带走义云和这小丫头。可惜,他也不能。此去,前路荆棘,生死难测。义云已是因他而逝,葬身此地,他不能再丢了义云的尸骨,也不能牵扯上无辜的她,赔上她的命。他不能让义云和她,陪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若能活着度过劫难,便来接她和义云,永生不弃。
圣天大陆,数百年前本一家,应了合久必分之言,封地为王者渐渐自立门户,慢慢成了大国屹立,诸侯并存的局势。继而,强者有意侵吞,弱者不甘受制,常有纷争。再后,各处偶有自称圣天嫡系,皇朝本宗者,欲行分久必合之意,总领天下。盖,虽八方偏安,却动荡难免。
狼烟起,战马啸,便是英雄辈出时。乱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
瀚宇皇朝国主便是马上英雄,少年皇帝。此子四年前横空出世,不仅一路击溃皇室龙凤,从纷乱的大位之争中脱颖而出,荣登金銮大宝,平定瀚宇天下,还横扫周边诸侯,一举收复一疆十三地。继而,更是虎视眈眈威逼紧邻的朝旭国,震慑遥看的熙阳和奉天两国,除了那个隔了一片海域的神秘凌霄国,使得本就和几国势均力敌的瀚宇国,越发彰□dǐng□diǎn□小□说,.2⊥3.o※< s="arn:2p 0 2p 0">
容城,瀚宇皇都,一国富庶之首,集萃之重。
京城闹市,富丽繁华。玉栏重阁,茶酒飘香。宝马雕车,水龙穿梭。俊男美女,锦服华冠。就在这美不胜收的京城繁华闹市里,却有一个少女极不应景地侧骑着一头毛驴悠闲慢行。灰褐的毛驴在京都的美景中显得突兀,那骑驴的少女也如画卷上不慎落下的赘笔,令人侧目。
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碧玉青春年华,形容却如秋风落叶,叫人叹息。仔细再瞧,五官虽是乏善可陈,说来也勉强算是口正鼻端,唯是那两道浓眉,像两团墨汁泼在额上,厚密杂乱,生生叫人倒了胃口。一件劣质白裙虽说干净,却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不光掩了娇躯线条,还衬得那眉越发浓黑碍眼。眉下的一双眸子,倒是灵动生辉,透着精光。
少女东看西瞧,选定一家酒楼,在门前停下,略略一纵从驴身轻盈跳落。见无人理会,正欲自己拴驴,却闻一阵清脆铃声,一辆镶金嵌玉的马车停了过来。铃声未歇,店里立时跑出来两个伙计,满脸堆笑地从车夫手中接了缰绳,拴在了她面前的石鼓上。车夫从座驾下取出脚凳放平,伸手撩开车帘。车上出来个锦服华冠,约莫二十左右光景的男子,搭着店伙计的臂腕,举止极为优雅地下了车。然后带着一脸温润浅笑,由伙计引路相陪,轻抬锦靴,步态款款地轻闲迈进店去。
少女贴着驴身站立,瞪着眼看看无视自己的几人,心内不由嘀咕,自己这副尊容,怎的存在感还是这么弱?!而后无谓地笑了笑,将缰绳同那马车的拴到一处。然后抚摸着毛驴的头,扯着驴耳嘟囔:“恢恢宝贝啊,你要乖乖呆着,姐姐吃完饭就出来。”说着指向旁边的红鬃高马继续叮咛道,“它要是欺负你,你就狠狠招呼它!有姐姐罩着,别怕!”
灰驴的眼皮耷拉了一下。红鬃大马不屑地昂头瞥向一边,跺跺马蹄,打了个响鼻。
少女绕过马车,往店门前走,顺便狠狠扯了一下马车车门檐口下挂着的一串铃铛。
嗯,音色不错,应该是金子的。
踏了两级台阶,少女转头朝华丽的马车又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冲那高傲地昂着头颅的马冷声威吓道:“我警告你,你别仗着你个头大就欺负我家恢恢。宝马了不起啊?你要是敢朝我家恢恢尥蹶子,我一准儿让你家主子坐在宝马车里哭!”
说完,不理她家毛驴谄媚的叫声和红鬃大马恶寒的抖毛,颠儿颠儿地进去店里。
进了店堂环顾一圈,发现楼上楼下明显有别,自动忽略自身条件,也不用人招呼,悠哉游哉便上了二楼。到了楼上倒没再挑剔,捡了正中央的桌子大喇喇一坐。
坐下后也不急着diǎn菜,将四周扫视一遍。
嗯,临街靠窗的位置一般是侠客、探子的专席,方便观察盯梢,打架跳窗。当然,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