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本也意欲上前,不过比他慢了一步,未料到他会忽然将人朝自己丢来,一个反应不及竟是脱手一错,没能立即抓住。探天狲先前只是点了那人的哑穴,扼了他的关节,并不曾封其手脚血脉。如此手下一松,他便借机挣脱,转头便和赵朗等人厮杀起来。两下一过招,赵朗才知,李云海的这个同伙,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往日潜伏自己身边,居然刻意藏拙了。至于被探天狲一下擒住,不过是他假意逶迤,存了侥幸不肯招认罪行罢了。
赵朗这边厮杀之际,那李云海身边又多了老太爷为首的一群,众人轮番上阵,却见他如罡风护体,刀枪难进。几十招下来,倒是那些助阵的武功不敌者倒了一片,开出荼蘼之花。姜桐在那李云海死咬之下勉力接了两掌,此刻也学乖了,不肯和他正面交锋,左躲右闪地借着旁人的攻击避开黑手。一边闪躲,一边暗忖,可惜那算盘还不曾来得及重做一个,要不,弹出算珠封了这厮的七窍也好,总好过他现在耳聪目明的如此张狂。
身形乱晃中忽觉脚下有异,低头一看,却见这祠堂前的玉石板路两侧有鹅卵石镶嵌,心中一喜。本公子也找着称手的武器了!贴地一滚,便扒拉了几颗松动的石子在手,正要弹指而出,就听人群外一声苍老嘶哑的高呼传来:“司空、中正间,脐下半指!”姜桐当即依言照做,嗖嗖嗖,几颗石子连环飞出,同时攻取上下两路。
饶是李云海身手了得,反应敏捷,却输了姜桐这指上功夫三分,当即中招,只是内力雄浑削去了几分劲道。不料那探天狲也是个坏的,学了姜桐捏了两颗石子在手,乘机便如猴子攀援般锁在了他的肩部,扬手一拍,就击中了他的太阳穴。那赵世俊正因折剑之耻恨得牙根痒痒,和兜底龙同时出脚,当胸便给了他两下。老太爷和赵康也在他趔趄中捡了便宜,击中了他一条胳膊、一条腿。
李云海忽然形势堪忧,便弃了打杀姜桐的念头,不欲同众人纠缠,提气翻出圈外。几步飞纵,便上了数丈高的牌楼顶部,然后身形一晃停在了上头。
众人上不去那高处,唯恐这厮逃遁了,正一边通知下去着人守住各处出口,一边商量如何将人打下来。却见李云海忽然仰天狂笑,还冲天大吼道:“沧澜!你既带着那孩子逃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果然誓言不可违背,现在你可高兴了,我是自食恶果!狗皇帝,你过河拆桥,背信弃义,必也没有好下场!”
他那同伙见他不对劲,顾不得被人擒拿,朝上焦急喊道:“爹!你莫要胡思乱想,我们离开赵家堡,不找狗皇帝报仇了,好不好?随便去哪里,我们再不理世事了,就安安静静的过些太平日子,好不好?”
姜桐上下看看,嗤笑一声。感情,这不是主仆狼狈为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李云海俯首看向儿子,露出罕见的温柔,凄然道:“珣儿,是为父不信沧澜之言,拖累了你。本想反了那狗皇帝,一来消消被弃的怨气,二来是想事有转圜,不致让你和爹爹一样下场,终是不能够了。你自己逃生去吧,忘了爹爹之前的话,莫要再去寻那狗皇帝报仇了,找个地方过些安稳日子。没有今日这遭,为父陪你的时日也是不多了,你且自己保重吧!”说完,便听一阵噼啪作响,竟是其人身上经脉爆断,然后从高处轰然坠落,嘭地一声摔在了儿子面前。
众人皆被惊得齐齐呆怔,然后就听李珣悲声大恸,捶地哭喊道:“你既不信那些话,如何现在偏又信了?我说好了会去寻鬼仙、鬼圣给你治病的,你怎么就这么丢下珣儿了!爹!你不能丢下珣儿!你不能!”哭喊了几声后,然后发狠道,“罢了!终是我们对不起景家,我也陪你还了他们吧!”说着,横刀向颈,一抹脖子也去了。
李云海父子假面被揭,又先后自裁,事情发生得太过急促,令人一时难以消化。众人唏嘘之余也无心追究姜桐落崖到底怎么回事了,只忙着善后事宜。探天狲等人自然将一干爪牙也友情馈赠。许是这父子二人当初只顾着安身立命,并未急着祸乱赵家堡。后来起了心思,却又是为的图谋赵家堡之力,无意毁其根基。更兼顶着十六郎的皮囊,有方便之处,却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行那不利之举。毕竟,这赵家堡传承几百年的族规并非摆设,不得人人都会听他忽悠。再者,他本遭受朝廷和江湖黑白两道追杀,总是做贼心虚,不敢过于暴露一身本事。所以,李云海在此藏匿了十二年之久,却并未能动摇赵家堡根本。
老太爷带着人处理肃清之事,姜桐也没兴趣关心他们会不会将十六郎的皮囊重新剥下来去祭亡魂,转身去了老祖宗身边。
“老祖宗,方才又是您提点我打他脑门和肚子的吧?唉,要不是前儿晚上听见了您老说的‘梦话’,制住了他的邪术,今儿这祠堂前恐怕就得成了修罗地狱了。说来,这厮便是不用邪术控制他人为己用,单凭这身手,也不没那‘修罗客’的名号,真个难缠的紧。”只是没想到李云海明知穴脉受阻,竟会倒施逆行,强行催动内力,结果自爆而亡。
老人似听不懂姜桐的问话,口齿不清道:“刚才好像有雀儿叫唤,怪好听的。你去帮我看看是什么鸟儿,能不能捉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