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影闻言凝眉,回话的人确实不曾亲眼目睹冯夫人被绑了进出荣王府的全部经过,而是瞧着好像或进或出的样子,仅仅是好像。她忽然有些明白池固伦这话里的意思了。按说,便是池固伦真的要逼凤卿争储,也实在犯不着做出这样叫人不耻的行径。更况,他到底和凤卿还有那样的交情在,倘若真以这样掌掴脸面的方式来逼凤卿,那么以后也别再来往了。
可是,荣王府和冯府虽是同在皇城东面四坊内,却是一个十分贴近皇城根儿,地处东南幽静之地,另一个则靠近东市,倘若他人所为,为何捆了人要绕道靠近皇城下的王府地界,来这闲人勿近之处自曝行迹,自寻麻烦,而非就势藏匿闹市,或者直接取道出城?
“你这王府上下一两百号人,未必不是哪个擅于揣摩主子心思的奴才做了要来邀功的。你既是这府里的主子,便是能推说自己并不知情,却也不好替你那些下人都撇清了去!”丹影沉默了一会儿又对池固伦指摘道,心里却多少有些理亏之感。转念一想却又恼意更甚,池固伦是这府里的主子,但是这府里可还有其他的主子!譬如——他的一众不得世子名份的兄弟,未必不会为了替自己谋个好前程而投靠了他人,行下这样龌龊的事情。还有他那老子,这府里的头号主子——荣亲王,也未必不会已然定了立场,为了帮别个皇子上位,此刻跳出来给池凤卿捣乱,借以分散他的精力。
池固伦见她说出这样的话,并那胡思乱想的模样,也有些不悦,沉了脸道:“亏我还当你是个极懂深浅的女子,却也这般容易上当!今儿我把话撂这儿,这件事,不独我可以赌咒发誓不是我做的。便是这荣王府上上下下,我也可以作保。我父王治家甚是严苛,谁敢背着他、谁又能背着他,做出这样卑劣下作又愚鲁可笑之事?!”
丹影见状也来了心气,冷笑道:“世子爷果然有大家风范,一开口便维护了满府上下!只是,事无绝对,你还是不要过早地将话说太满了!”
“你!”
池固伦正被丹影气得面色发青,仆从门外回话,说是楚公子、陈大人和张大人来了。二人遂暂停争执,迎出厅外。
那三人进来,见丹影在此微微有些意外,再见二人面色不愉模样,更是有些疑惑。
彼此行礼招呼完,张义山对丹影问道:“听说冯大人这两日告假,可是身体不妥或是府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楚南明在旁戏语道:“怕不是在家忙着里外收拾,等着未来女婿上门提亲呢!”
池固伦朝他白了一眼,沉声道:“冯夫人叫人掳了!”
楚南明闻言顿时惊呼:“啊?那她还有心思来你这里串门?”话刚脱口而出立时又反应过来,转对丹影连连迭声问道,“你是来这儿找助力的?凤卿知道不曾?究竟是几时的事,我们怎么半点儿消息也不曾获悉?”接着又握拳砸了一下掌心,蹙眉骂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挑衅到咱们头上来了!”
池固伦不待另两个开口相询,看了一眼依旧面有冷色的丹影,无什好气地朝三人大略解释道:“她连凤卿也不想去麻烦,如何会来我这里寻助力?人被掳了快有三日了,此刻情况不明,惠县主大概觉得不宜声张,生恐激得对方狗急跳墙,做下生悔之事来。”
“再不宜声张也不能独自掖着坐以待毙呀!报官处置不妥,自己人还避讳什么?就算眼下凤卿忙着,你不欲给他添麻烦,难道咱们同他是外人?还是,咱们同你平日里的交情都是假的?这么一众兄弟,便是一家挑十来个得力的人去寻,不出几个时辰也该将京城翻个遍了!”楚南明闻言又是朝丹影一通义愤填膺的吵嚷,忽而又从池固伦对丹影疏离的称呼和带了怨尤的话中觉出异样来,又对池固伦疑惑问道,“咦,既不是来找帮手寻人的,那她怎么会在你这里?难道还别有什么要命的事情不成?”
陈思瀚之前对丹影身份有疑,出于维护池凤卿,对待她的问题总是有些感情偏颇的。自宗正寺那一事后,也算看出丹影对拾遗府而言,总不能再当恶人,更兼冯良工认女定了她有处可寻的根底,便也算成见尽去。此刻看看池固伦和丹影的脸色,轻轻扯了一下楚南明,对丹影道:“已肯定是叫人掳了么?那,对方可有什么话传过来?是求财还是别有无理要求?南明的话不错,有凤卿这一层,咱们怎么都不算外人。有些事情我们不便明着出面,怕的是适得其反,但你这桩不同,便是再难开口的话,此刻还是救人要紧,你也无需忌讳。”
张义山心中也有思量,眼见丹影依旧默着,索性将陈思瀚的暗示挑明,道:“近日是非不少,可是有人要借你去寻凤卿的晦气?还是,因了日前你为凤卿去了宗正寺那一遭,故意寻仇报复?倘若不便叫他知晓,你也不该瞒着所有人。对方的说词便是再大逆不道,要求再如何无理,此刻你也不该有所顾忌,反由人摆布。告诉了我们,多几个人集思广议,也总比以你一人之见更能处理的妥善些。更况,事急从权,眼下还当以令慈的安危为要。”
池固伦再看了一眼隐约还是僵着脸的丹影,叹气道:“唉!正是到此刻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