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眉斜睨一眼,撇嘴道:“我很像恶人么?”
你美若天仙,看着不像恶人,可是行事,实在恶之又恶。
鬼眉仿似听见了他的腹诽,哼笑道:“焦大人不信?那,以后送信就改送手指吧!也好叫大人看看那血是不是新鲜的。”
焦安师连忙点头捣蒜:“我信!我信!”
“信就好。本姑娘说过,我不介意非常时候使用非常手段,行些小人行径,可不表示本姑娘就是小人呐?对付什么人,自然就得用什么招,对待小人就得用对待小人的态度。有见过鸡同鸭讲,讲得通的么?大人的孙儿比大人可爱,所以嘛,本姑娘自然对他要比对大人好。”鬼眉咬着汤圆含糊不清道,“哦,对了,连日来的吃穿用度,过年添的新衣、封的红包,麻烦大人将银子补给我,我没道理帮大人养家不是?再者,大人的家眷被大人养娇了,我可实在供不起。”
焦安师二话没有,转身翻箱倒柜包了许多东西,又摸了几张大额银票,想想,又添了两张。
鬼眉看看包裹,接过银票数数,咂舌道:“这么多?都够买所宅子的了。”
“多的就算我给冯小姐的压岁了,只求冯小姐莫要委屈了他们。”
鬼眉勾唇笑笑,大大方方将银票收进袖笼,却将包袱推了推:“待会儿我还得去逛灯市,不方便。我也不会短了他们的,你给的银子也足用了,这些东西,等他们日后回家再用吧。不如你也写封信让我捎回去,嘘寒问暖的话,有时候比什么都强。”
焦安师闻得那“回家”二字,终于有了喜色上脸。忙不迭地转身铺纸研墨,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厚厚一叠,又反复看了几遍,仍旧唯恐有所疏漏。然后颤颤巍巍装进信封,递给鬼眉。
“你这信上没给他们出馊主意吧?若是自作聪明,自误受损,可怨不得本姑娘。”
焦安师摇头。
“那就封好了再给我。”鬼眉将信推回,不理焦安师微微诧异,嘀咕道,“反正丑话已经说过了,你若不值得信任,被误的也是你自家,本姑娘可没兴趣拆看别人的家信。”
人都送出鹏城了,还怕你们作怪?不过,本姑娘也是好心,京城一乱,谁也顾不上谁。算你焦安师有些用处,你那一家子也没有大奸大恶之徒,回头留你们一家活着团圆。
焦安师封了信封,隔桌推给了鬼眉,却见鬼眉朝他勾了勾手指,不明所以。
“附耳过来,我有话要交代你。”见他不动,鬼眉忍不住拍案催促,“快些!没听本姑娘说一会儿还要去逛灯市么?本该和人一起吃元宵的,为了给你送家书都误了,你还耽搁我!”
于是,焦安师乖乖附耳过去......
“焦大人,焦大人,皇上问你话呐!”
焦安师经身边同僚连番提醒,才知熙阳帝点了他的名,立刻跪拜上前:“臣罪该万死,一时思绪沉吟,殿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焦爱卿真是辛苦了!太子近日对朝政甚为积极,可见是保傅大人表率有功,训导有方啊!”熙阳帝冷嘲了他一句,问道,“朕想听听保傅大人对这武林大会之事,是如何看待的?”
焦安师听他提及太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不及细想,惶恐回道:“臣鲁钝!禀皇上,臣私以为,来赴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未行公开设擂比武,却已私下文斗了一场,其中不乏有文采飞扬、笔力雄浑的诗赋文章。可见,这些人也不尽是文理不通、难以教化的莽夫愚民。且,那些诗作文章多为称颂圣德,歌咏江山,抒臆胸襟之作,确为皇恩浩荡感召而来。若得文武兼修、德才兼备之人,肯为皇上所用,也是朝廷之福。皇上若是顾虑别有居心之人混迹其中,大可借用东风。”
“哦?怎么讲?”熙阳帝听得有了不同见解,来了兴趣。他也听出来了,这所谓借用东风之语,实则是“祸水东引”、责任转嫁,找寻替死鬼之意。这比一味听之任之,或是纯粹打压有意思,所以想听听具体的建议。
“回皇上。这些人本是因了皇上下诏赦免冯良工、褒奖侠义之士,感恩而来。不若就下旨着令那冯家之女主持武林大会,她是冯良工之女,又有县主封号在身,正好可显皇上隆恩。又是年轻美貌女子,可惑人心。谁愿意在个弱不禁风的美娇娘跟前出丑露怯,胡乱作为?也可添作武林大会的一道风景。免死罪、添荣耀,冯家不敢对皇上不敬,不能不殚心竭虑为君分忧,否则,武林大会之乱,便是因他家而起。既是反心昭彰,届时,大可尽数诛之。这,便是万一之举。”
焦安师说到此处,不由顿了顿,他想不明白,这冯家小姐是什么样的水米养大的?这般同自己的老子过不去。若非上次让他进言“菜市口斩首、杀一儆百”乃是别有文章,他真要几乎疑心,她是一心同自家老子有仇了。
敛敛心神,又道,“其实,那些所谓江湖人士,原是各有门派归属,又都是轻易不肯折服于人的性子,若无非常手段之人领头叫嚣,如何会无端地沆瀣一气,一同为所不能为?由冯家女主持大会,正是符合他们自己感恩而来的缘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