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皇上眼下究竟态度如何,自然不敢冒冒然上奏御前,恐扰乱朝政,触怒龙颜。不办吧,事情已经有人揭开,今日能摔在府尹案前,难保明日不出现在六部,宰辅跟前。到时,掉脑袋的就不只这些贪赃枉法之徒。在堂的这些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
请公子来,并非劳烦他亲自断案,众人不过是为求皇上的一个态度。
公子虽是无官无职,却为圣驾御前,鞍前马后第一人,比之朝中重臣,不遑多让。从辅佐圣上登基,到赴疆场诛诸侯,从军机政要到水利民生,公子所担何止国师、军师之务?无官无职,也是因任何官职于他都是束缚,难尽其才。所以,无需官无需职。
事情呈到公子跟前,便是转呈圣上。见公子态度也能知皇上心思七八,既如同上奏御前,却又不同于真正惊扰圣上。而且,公子温文尔雅,睿智敏思。众人愿意有事相询。
今儿这事,若是公子蹙眉,便是皇上还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若是公子怒喝,便是皇上早有肃清之心,只待水到渠成。
大家得了明示,能办,则快刀斩乱麻。不能办,则需群策群力,好好商讨。既要暂时捂着疮癞,又要安抚好民心,不能坏了圣誉。
眼下公子一句笑语,虽让人有点儿尴尬,但意思却明朗,便是分工合作,齐力开动!
众人得了指示,也向公子表达了态度,表示了对圣上的忠心,将公子送出,各自行事。
金铃马车出了安国寺,一路直奔皇宫大内。
刑部问案,吏部罢官,大大小小的案子,一路追查下去,必是一番风雨。面对高官重臣,封府拿人已是不易。若再逼得异心者借此发难,怕是不兵戎相见不能平啊!
马车里的人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目露了然之色,最后勾唇一笑。
而后又想起事件的起因,瞧着车前的金铃摸摸上扬的唇角无奈地摇摇头。这鬼眉还真是给那姑娘指了个好去处,也给自己寻了个好差事呢!
那边瀚宇第一公子对官非有了定论,这边鬼眉也对木头有了决断。
鬼眉寻思,既然这阿木大侠对她这么“感兴趣”,她也就别浪费唇舌了,直截了当问道:“阿木,跟我走好不好?”
阿木没有立刻答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京城?”
“嗯,京城,城里。”
八成是他师父交代的。京城人多,够复杂。师父让他历练,一下子就挑个最集中体现人性的地儿。
“我住的地方很不错的!有”
“好!”
没等从株下之兔变身大灰狼的鬼眉将胡萝卜抛出,真正纯真如小兔子的阿木立刻就爽快答应了。
小兔子,身手彪悍的小兔子。好拐!好用!
鬼眉兴奋地想要一跃而起,带着她的夜盗收获和白捡的旷世奇宝回家。还没站直,啪,又摔了。
伤太重了。
鬼眉苦着脸跌坐在地上,考虑席地此处运功疗伤得花多少时辰。
阿木看看,转过身,背对着鬼眉蹲下。
这是,打算背她?
鬼眉当然觉得回家养伤要比在这荒郊野外好。阿木什么也不懂,让他背一下也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障碍,况且她也不是那样矫情的人。立刻不浪费感情,毫不客气地爬上阿木的后背。
阿木二话不说,背起她就走,连路都不问。
趴在阿木背上的鬼眉,顺手捏捏他的肩背,揩揩美人的油。这内家功夫好啊!不像那些只练拳脚硬功的,练得满身硬邦邦。阿木的背多舒服,一点也不咯人,就是还是稍稍瘦了点。山里清苦,她知道。回家给他多弄点好吃的。也不能白惦记人家好处不是?
迎着春日的阳光,鬼眉舒舒服服趴在阿木这个临时人肉轿子上,觉得很温暖。
她想起小时候爹背着她跑的情形来。那大概是她这一生里最无忧的时光了吧?可惜,太短了。短得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不能拥有。
鬼眉闭上眼,遮住那亮闪闪的眸子,贪恋地在阿木后颈上蹭了蹭。闻见一阵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索性将脸贴了上去,什么也不想,一心享受这轻轻起伏,温暖安宁的背上世界。渐渐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没行多远,鬼眉感觉阿木提气,抬头睁眼,却见他背着她到了山崖上一处壁洞。
没容她开口相问,阿木将她往地上一放,就像放下一袋米。然后手上多了一团灰不溜秋的布团。接着就旁若无人的宽衣解带。
鬼眉顿时哑然。也不和阿木多话了,自觉的转过脸去。
这孩子,换衣服也不知道背着人。他不会是连男女之别都不懂吧?
等悉悉索索一阵过后,阿木又蹲到鬼眉跟前,示意她上轿。
看着他换好的衣服,真没比先前的一身夜行衣好多少。灰不溜秋,皱皱巴巴,像黑衣洗褪了色的。这么一身还真对不起他的美人脸。
“包裹呐?”
阿木转头指指那害得鬼眉重伤的祸首。
“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