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眉的眼球滑了一下。阿木以眉眼询问鬼眉能否进屋。
他曾经不敲门误闯鬼眉闺房,差点儿让出水芙蓉泄露春光,被教育过后知道了要进别人屋子得征求主人同意。括弧,特殊情况除外。譬如,穿着夜行衣去诸如行宫等地时。但,她的闺房没有例外。
“阿木,快进来吧。”
阿木闻言,立刻肩背手提轻轻一跃,从窗口跳进室内,放下手里的人。
只见那原本缩作一团的球体左突右伸,不多时便成了个和鬼眉差不多高矮,及到阿木下巴的老头。身形虽不及阿木高挑颀长,算不得魁岸,但绝对正常。容貌也果然带点世外高人之态。绝对和佝偻不沾边儿。
这是传说中的缩骨功?
鬼眉好奇又夹点儿崇拜地看着老头。
阿木喜滋滋地向鬼眉介绍道:“师父。”
鬼眉点点头。就凭这缩骨功的绝活,他是阿木的师父就不奇怪。
阿木开口说话,胸口那团又动了动,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鬼眉和四周,估计没有危险,噌地一下窜上阿木肩头。
是一只很能配得上美人的漂亮松鼠。
阿木又喜滋滋介绍道:“小瓜。”
松鼠见阿木将它介绍给人,似乎害羞,一转身,大尾巴一扫,用两只爪子抱住了遮脸,成了一团小球。看背上的花纹,确实挺像一只浓缩的小西瓜。
鬼眉看着阿木背上带走又带回的大包裹,以及同美人一并出现的一人,一宠。傻了。
她让阿木回家探亲,他这是拖家带口集体投奔她来了?
鬼眉一时难以消化,老头倒是很能适应新环境。也不用鬼眉礼让,在房里扫视一圈后便挑了自认最舒服的地方坐下,打量起了鬼眉。
打量过后,看着鬼眉问阿木道:“这就是让你跟她走的人?”
“嗯。”
“这些日子,你一直住这儿?”
阿木很诚实地回答道:“不。隔壁。”
老头朝阿木挥挥手:“你先去吧,该干嘛干嘛。等为师叫你你再来。”
“哦。”阿木答应着又看看鬼眉。
鬼眉知道老头有话想避开阿木,便朝阿木道:“你先把东西放下,让柳烟她们传话烧水。你先去沐浴更衣,回头咱们一起用饭。”
“哦。”阿木乖巧听话地去了。
阿木前脚一走,那刚刚还一副严师仪态的老头突然变了副嘴脸,愁眉苦脸地朝鬼眉伸手作揖,苦苦哀求道:“丫头,你好事做到底,既然收留了那块木头,就别半路丢了他。老头我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啊!”
这,这,这什么情况?
“我只是让阿木带点东西回去看看你,没打算丢了他啊。”
老头长长舒了口气,抚胸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
鬼眉回过味来。脱离苦海?感情这老头是在嫌弃阿木,想要甩了这“包袱”?亏她还以为阿木的师父有多么“多情”!亏阿木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心惦记着他!
如此一想,当下便没了好脸色,冷声质问道:“你嫌弃阿木?是因为他笨?”
老头一听倒不高兴了,嚷道:“谁说木头笨啦?!谁说我和谁急!”
呃?!
鬼眉彻底懵了。
那老头也不管鬼眉的情绪,忽而又转了有点儿猥琐的笑脸,凑近了问道:“丫头,你怎么称呼?师出何门何派?这嫁女儿也得知道婆家底细是不是?”
这都什么词儿?!
鬼眉仰头望着屋顶,拍拍脸。
这也太考验人的心脏了。
适应阿木美人不难。他美得再惊人也不至于会吓死人。身手诡异也不会毫无道理出手,只要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可是,眼前这位,脑子有病吧?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他的脸可变了好几回了,比作画的颜料还乱。还有这前一句后一句东一头西一头的话,跳脱得简直就不像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这么会扯,怎的还弄得阿木不善言辞?那孩子不会就是被他给吓的吧?
“喂!丫头!老夫问你话呐!”老头见鬼眉神游,伸手在眼前晃晃,扯了嗓子叫她。
“鬼眉!无门无派!”犹如洪钟的声音里,鬼眉回神,没好气地回他。
老头听了眯着眼审视鬼眉,捻须琢磨,然后问道:“鬼眉?无门无派?江湖传言鬼眉擅用鬼门十三针,这可是鬼门内传针法。丫头,乔老鬼是你师父?听说他是死在自家床上的。人前脚刚死,后脚那些徒子徒孙的就全不见了踪影,钱财也没了,屋子也被放火烧了。这怎么看都像是窝里反啊。这人,不会是你杀的吧?若果然是,你这可算是欺师灭祖啊!”
听他提起乔老鬼,鬼眉顿时心绪大坏,咬着牙冷哼道:“是我杀的又怎样?欺师灭祖?哼!我可从没当他是我师父!”
当年遇上那人,不过是为自保才虚与委蛇。那人就算不得个人!她这一身武功也并非师承于他,就连鬼门十三针,也是偷学而得。还师父?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