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见他蹙了眉头,没再多嘴。
“我知你替我委屈。可我早先都吃过那么些苦了,一路走到今天,何必再回去受制于人?你看着,他们跪着求我的日子就快到了。”
阿奇闻言,暗责自己勾起他的不悦,转回话题道:“姑娘最近倒没见有什么大事。除了在楼里晒晒太阳,出去溜达溜达,就是偶然碰见了昭岚公子,陪着在驿馆同奉天来的什么皇子、郡主吃过一回饭”
“昭岚公子?还和奉天的皇子、郡主吃饭?她究竟想干什么?”那人没等阿奇把话说完便讶异低呼,险些叫刚送进嘴的花生米噎着。
“哦。那日姑娘在街上闲逛,和奉天的那两人巧遇,然后和那皇子动了手,昭岚公子出面解了围。后来瞧着那皇子和姑娘有些渊源,是早年偶然认识的,这才相邀一处吃了饭。”
那人将碟子推了推,没好气道:“她旧伤好啦?逛个街也同人打架!”
阿奇哼了一声,道:“何止!这架是近几日的事。早一个月前,她可是躺在小楼里不能动弹呢!据说,那木公子就是她一个月前打架捡回来的。”
听他提起阿木,那人更没了好心情,讥讽道:“木公子是她捡回来的?那样的人,你给我捡一个回来瞧瞧!”
阿奇嘴角抽了抽。他是没那运气,也没那本事。毁了一棵树和一堵墙,众人是吓傻了。习武之人可因懂得门道,心里更是震惊。那身手,就不该是这个年纪能够练成的。便是将岁数翻个几倍,怕是普天下也没能出来几个。
“主子,那木公子虽然身手了得,但瞧着心思单纯,不像个有麻烦的。”
“没有麻烦?那你可看出他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
“暂时未有。”
“那是有非常的身家背景?”
“好像也没有。”
“那她干嘛捡他回来?还一处住着!”那人的嗓门不由高了起来。
阿奇摸摸耳朵,解释道:“除了今儿个这桩小事,实没瞧出木公子对谁有恶意。日常起居,那木公子甚是随遇而安,姑娘和柳姑娘、梅姑娘几个也挺照顾他。瞧着彼此一团和气,没见有什么过节威胁。既是顺姑娘意的,理应不会使坏。”
“顺意?”那人站起身不耐的踱了几步,嘀咕道,“不行!我得找她好好说说去。哪能随便说捡个人回来就捡个人回来?还一个楼里住着!姑娘家家的,一点儿忌讳没有!早知道我就不搬出那楼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阵风地旋出门去。眨眼间,又旋了回来,在柜子里一阵翻找,抱着东西又一阵风地旋没了踪影。
阿奇看着摇晃的门扇,暗忖,似乎,自己将主子的担心会错了意?
“臭丫头!臭丫头!”
鬼眉听见外间叫唤,从房里踱步出来,抄起双臂朝下笑道:“怎么,来收银子的?还是来看看我搬去破庙住,顺走了你什么东西?”
楼下的人扯着嘴角,弯着眼睛道:“欠着,欠着!”举举手中的酒坛子笑道,“找你喝酒。”
“晚饭还没吃呢,喝什么酒!”
“不叫你空着肚子喝酒,好吃的给你带了!”
“还是那家的卤牛腩和霜花千层糕?”
那花里胡哨的身影扬扬另一只手里的纸包,抱怨道:“去的时候悠悠闲闲,回来的时候奔命一般。就怕路上耽搁,糟践了东西。”
鬼眉扬唇一笑,翻过栏杆轻轻跳到楼下。
“去哪儿喝?”
对面的人扬起大袖子指指楼顶,笑道:“瞧着今晚的月色不错。”
“好!”
鬼眉捉住他的腰带用力一提,双脚点地一蹬。下一瞬,两人就坐在了小楼的屋顶上。
并肩坐下后,那人启开酒封,饮了一口,咂咂嘴将酒坛递给鬼眉,满意点头道:“这老字号果然讲究信誉。这许多年了,每回买来还是那味道,一点不曾掺假。”
鬼眉接过酒坛,嗔怪道:“怎么也不带两个杯子?”
“咱俩不是一直这么喝酒么,何时要过那些累赘?才两个月不见,你倒讲究了。”对方不满地看看脚下的瓦,透过屋顶在心里啐了房里的人一口。
不是因为来了那小子,这丫头同自己生份了吧?
“臭丫头,我这儿呢,是不会因多了个人就嫌挤,也不会因多了双筷子米缸就见了底。可是,你把人领回来是不是该稍许慎重些?你知道人家底细么?还让人住在自己跟前。万一对方要起了歹念,你还活不活了?”
鬼眉仰脖灌了一口酒,笑道:“放心,他不会害我。”
“你知道他多少,就这么信任他?凭什么?”那人不满地打开纸包,将牛腩撕成小块,给鬼眉喂了一块,自己又接过酒坛灌了一口,然后也咬了一块牛腩,狠狠嚼着泄愤。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歹念”二字有几层意思?!
鬼眉嚼着牛腩,含糊不清地回道:“你知我多少,我又知你多少?我凭什么信你,你又凭什么信我?”
那人摸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