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接过纸包看了看。心道,这人平日看着不怎么样,倒是心细,懂得体贴人。
姜桐以为梅雪犹豫送饭之事,笑道:“木公子身强体健的,一会儿功夫,饿不着他。”
梅雪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多话,放下食盒转身去做吃食。
姜桐看着食盒,挑了挑眉,然后蔫儿坏地一笑,拿起灶台上的瓶瓶罐罐一阵捣弄。
“我让人在前头泡了红枣、红豆炖上了,晚上去前头多取一些过来,你们也吃。我听阿婆说,姑娘家多吃此类东西没有坏处。”
梅雪手上停了停,转身对着那花里胡哨的背影道了声谢。
姜桐本欲去看看鬼眉,想着她大概现在正羞恼着,此时去未免尴尬。远远朝栏杆上坐着的身影诡异一笑,回前头去了。
梅雪弄好了糖水、蛋羹,拎着食盒路过井台时,手脚麻利的柳烟也搓完了手头不多的两件衣裳,便接了过来送去楼上。梅雪便接手将衣裳晾上后就出去了。
“木公子,早饭给你放在桌上了,赶紧趁热吃。”
“生气了?”
“嗯?”柳烟很快明白过来,摇摇头笑道,“没有。睡会儿懒觉罢了。你赶紧用饭吧。”
“哦。”阿木听柳烟说鬼眉不曾生气,舒了眉眼去吃早饭。
柳烟推门进屋,却见鬼眉已经起床了,便将食物从盒中取出给她盛上。
“先吃蛋羹还是先喝红糖水?还是先喝点水吧,好暖暖,舒服点。这回瞧着日子又错了一截,你那些毒到底清了没有?”
“不打紧的。”
柳烟听了这含糊其辞的回答,眉头蹙了蹙,不悦道:“什么不打紧!仗着年轻抗着,这会儿还能咬咬牙熬过去,上了岁数看你死去活来!”
鬼眉咧嘴一笑:“你才比我大了几岁?这话说的跟个老阿婆似的。”
“我倒宁愿自己是个老阿婆,就不至于当年什么也不懂,看着你今日遭罪了。”
鬼眉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哪个年头的旧话了,你还耿耿于怀的。”
柳烟在一旁坐下,看着她正色道:“鬼眉,虽是自小就认识了,可你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却从不说与我们知晓。但是,即便你不说,我也并非毫无知觉。外人看着你或是没心没肺任人唯亲,或是根本从不让人入心。我却知,能上了你心的,你必是甘拿命去相待的。”
“柳烟,你高抬我了。于我而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鬼眉舔了舔唇角的汤汁,咂咂嘴笑道,“今儿这糖水不错,是梅雪的手艺?你该同她学两手,免得日后被婆婆嫌弃。”
“你尽管打岔,想说的我还是要说。你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话我听了不止一两遍,看你不要命地发狠也不止一两次。有时候,看着你大呼小叫地耍赖皮,总想着,你要一直就这样该有多好。可我心里总隐隐有股惧怕,老觉得你说惜命、惜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去送命的。”
就如幼时,对那恶魔的话从不违逆,也不哭喊吵嚷,不管多苦多险,总是一声不吱地照单收下。最后,却令众人意想不到,如同踏入药池时的义无反顾,给了那恶魔绝命之击。
鬼眉低头挖了一块蛋羹入口,面色微微僵了僵。
“我们都是时运不济的人,本就不敢奢望太多。别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是我、梅雪、竹凝和兰沁,是你从阎王爷那儿抢来的。所以,若当真有那么一日,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你拿命去搏,我们不拦着,但也请你记得捎带上我们几个。”
鬼眉眸光闪了闪,抬头笑道:“我为自己活命捎带手救了你几个,便让你们这么死心塌地的,真是赚着了。受我恩惠的人多了去了,你这话当同别人讲去,也好替我收买人心。”
柳烟被她这话弄得也说不下去了,只好也笑道:“知道你会算计人!我讲这话,不是为表谢你救命之恩,来日偿债还情。只为告诉你,我们几个已是当自己重新投胎了一次,和你骨血相连,拴在了一起。你若要送死,不能撇下我们几个,若得了富贵也休想一个人独享。你就装一回笨,也让我们几个算计一回成不成?”
“啊!痛啊!”
不曾聊上几句,两人被门外阿木突发的大叫弄得一怔,赶紧奔出去看。
奔出门外,只见阿木涕泪横流,扯着自己的舌头嚷痛。小瓜在一边也抱着大尾巴在地上连蹦带跳直打滚。
“这是怎么了?”
阿木可怜兮兮地看着鬼眉,指指桌上的盘子,吐着舌头含糊不清道:“痛啊!葵水馒头!痛啊!”
那两人被震得一个趔趄。
鬼眉红着脸,神色十分复杂地朝柳烟道:“要偿命的,交给你处置了!”说完立刻回房,嘭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柳烟跑到桌前一瞧,只见原来的白面大馒头,不知怎的被从下掏空了,里头塞了满满的辣椒酱,完全就是个辣椒陷的包子。
“木公子,你等着,我去弄些老醋和盐水来给你漱漱口。”
阿木一听用盐水漱口,不等柳烟下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