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纳克索斯民众对于哈迪斯神庙还比较陌生,科利恩图斯负有传播教义的重任。七年下来,这里的民众已经完全接纳了哈迪斯这位仁慈的冥王,每一天祭拜他的民众也远胜过德墨忒尔,由此可见科利恩图斯的能力和其多年来所付出的艰辛努力。
监狱阴暗、潮湿,气味难闻。科利恩图斯来过多次,早已经习惯,他没有理会两边牢笼里其他犯人的哀告,穿过中间的夹道,来到一个牢笼前。
狱卒打开锁,推开铁门。
科利恩图斯走进笼中,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科利恩图斯皱起了眉头,又急走几步,借着狭小的窗户投来的微光,看到一个**的人躺倒在墙角的枯草堆中,密密麻麻的伤疤所渗出的血液已经在体外干涸,成了血伽,将他从上到下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能听见很微弱的呼吸声
科利恩图斯扭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狄奥卡西斯,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怎么打得这么重?!”
面对祭司责怪的目光,狄奥卡西斯竟然略感惭愧,支吾的说道:“他他一直不肯说真话”
“你们出去吧,不用在这里呆着。”科利恩图斯沉声说道。
“这里太危险了,尊敬的祭司!”一名狱卒提醒道。
“放心,有哈迪斯庇佑,他是不会伤害我的!”科利恩图斯语气坚决。
狄奥卡西斯和手下只好往外走。
“顺便给我烧几罐沸水提来。”科利恩图斯又提出要求。
等他们走后,科利恩图斯和随他而来的两名祭士小心翼翼的先将这奴隶抬上了旁边的简陋床榻。
科利恩图斯来过监狱多次,已经有了丰富经验。他让属下携带了两个大医药箱,一个装着疗治外伤的药物,一个装满了干净的亚麻布。等沸水送来后,他和属下先用亚麻布蘸水,开始为奴隶擦去身上的血迹。在伤口的地方,他们会轻轻的剥去混合了泥土、麦草的血伽,一点一点的除去伤口的绿脓
要知道,当年赫尔普斯受戴弗斯的指示,多次派医生为哈迪斯神庙祭司们培训医疗救护的基本技能,科利恩图斯算是其中学习刻苦的,再加上多年的实践,他医治外伤的水平已经不亚于一名普通的戴奥尼亚医生。
不过,清理患处的疼痛还是让那奴隶从昏迷中醒来,眼神恍惚中看到蹲在自己身前的人一身洁白的长袍以及胸前绘制的一个简单的黑色“a”字母,他下意识挣扎着想要坐起。
“你先别动,等我给你上完药,绑好绷带。”奴隶微微一颤:这和蔼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和他每年9月9日在纳克索斯哈迪斯庆典上听到的释放奴隶的声音极其的相似。
“仁慈的科利恩图斯祭司?!”他用沙哑的声音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是我。”这个回答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奴隶死寂一样的心里,竟让他瞬间眼眶湿润,他勉力的撑起头,呆呆的看这位在他心中无比神圣的老人给他倒上清凉舒服的伤药,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一个一个的贴好、绑扎他的白袍被尘土和血迹污秽,有着不少皱纹的脸上也满是汗珠,这位老人却根本没有在意,神情是如此的专注。
科利恩图斯终于忙完了,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应。
他抬头一看,见那奴隶已经是满脸泪水,直直的看着他,却强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科利恩图斯心里顿时略微松了口气:这事看来能成。
于是,他神情变得严肃,说道:“这个时候知道哭了,可你之前却残忍的杀害了那么多人!”
“我没”那奴隶见最敬重的人误会自己,差一点脱口说出实情,他赶紧闭上嘴,然后又不甘心的说道:“等我死后,见了三位判官大人,他们会给我公正的审判。”
“公正的审判?”科利恩图斯略作沉吟,缓缓说道:“如果你没有杀人,那么你就是撒谎了,你就不怕被判入拔舌地狱,接受永无止境的煎熬吗?!更何况你隐瞒事实,让真正的罪犯逃脱惩罚,你就是帮凶,三位判官必将让他所犯的罪责的一半由你来承担,这可就不只是拔舌那么简单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那奴隶听完脸色大变,他迅速低下头,但只见胳膊上肌肉突起,刚绑扎的亚麻布立刻又沁出了血渍。
“你的手不要用力,否则刚敷上药的伤口又崩开了!”科利恩图斯立刻关切的拍拍他的胳膊,见他依旧双拳捏紧,于是轻声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拉克塞。”奴隶从嘴里挤出一句。
“你是努米比亚人吧?”科利恩图斯看着他黝黑的皮肤,说道:“听巡察官说,被杀死的女孩中有四个是努米比亚人,他们都是你的同胞啊!”
拉克塞浑身一抖。
“听巡查官说,这六具尸骨被掩埋时,摆放得十分整齐,而且每一个的口中都含着一枚奥波尔,凶手是不会有这么好心的阿克塞,这都是你内心的善良,促使你这样做的吧”科利恩图斯叹了口气,语气肯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