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睁大了眼睛,讶道:“去彭城?你没弄错吧,他们不就是从彭城那里逃出来的吗,这一路上我们也见到了,千里无人烟,到处是散兵游勇,这几个孩子,怎么可能走得回去?再说了,刘钟的爹娘不是让他去投青州的亲戚么。”
刘裕摇了摇头:“中原现在只会更乱,淮北之地在淝水之战后很混乱,再就是前一阵你大哥率军南下中原时,丁零人四处打劫,可现在他们已经去了河北了,没有大股的乱军。而且,大晋的北伐很快就会发动,已经会调兵往彭城,淮北一带,先占据前进的基地。到彦之他们一伙人,就是要回彭城了,可以让刘钟他们前去投奔。”
慕容兰讶道:“到彦之?他还没死吗?”
刘裕微微一笑:“怎么,你没看到我的拍卖会上,为了买下到彦之,还跟谢琰当面顶撞?”
慕容兰笑了起来:“我当时有事不在,后来才过来的,只看到个结尾,这么说来,到彦之他们能回乡,就说明晋朝想要进图北方了,先把这些百姓放回,让他们结堡自守,试探北方的情况,时机成熟,则派先头部队带着粮草进驻,为大军的到来作准备。”
刘裕点了点头:“是啊,而且我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连刁家都打起了彭城的主意,还记得我们来彭城的时候吗,已经开始修建一个高台了,不知道想要做什么,要不是我们赶路走的紧,我还真想看看刁氏兄弟有什么新花样呢。”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刘裕,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到了现在还把刁氏兄弟当成对手而关注,你不是成天说要做大事么。现在你已经是闻名大晋的英雄了,刁家兄弟这种不过是中下等家族,刺史之流罢了,用不着再放在眼里了吧。”
刘裕叹了口气:“可越是这种中下层的世家,往往多居州郡刺史之职,大晋的百姓直接面对的父母官,就是他们这些人。也许是因为京口一直是重镇,以前来的刺史多是高层世家子弟,比如前任的郗刺史就是高平郗家的,再往前是桓冲亲自镇守过。刁逵兄弟是我第一次碰到的如此盘剥百姓的贪官污吏,这几年在军中和兄弟们多所交流,才知这种人才是各地的普遍现象,大晋想要收拾人心,全力北伐,还得让这些贪官污吏们少祸害百姓,才可能上下齐心啊。”
慕容兰笑了起来:“那就得看你能不能立功,早点拿回玉玺了,拿回了玉玺,晋国北伐,才可能让有功的将士们做到州县一级的官员,刘裕,我还有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尸体掩埋呢,我们打仗,一般很少掩埋敌方的尸体,最多只是把本方的尸体埋了,或者是烧成灰,骨灰带回家乡。”
刘裕正色道:“腐烂的尸体会传染疫病,大战之后往往大疫,而得了疫病的人又会到处乱跑,把这些瘟疫给传播开去,很可怕的事情,几百里内如果全是瘟疫,那百姓就会非死即散,军队也不可能进入了。我看,把这些首级与腐尸暴露于荒野之中,恐怕还是你大哥想出来的毒招,想让中原疫病流行,以阻止晋军和秦军对他构成威胁。”
慕容兰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事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大哥当时下令这样做时,只是说要用这种方式来震慑敢与大燕对抗的人。但听你这么一说,也许,也许他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打算的呢。”
二人正说话间,城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风王睿兄弟和刘钟,带着四五十个面黄肌瘦的人走了过来,他们步履蹒跚,走路都挺吃力的,看起来,象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走向了来人,只见王睿指着一个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者说道:“阿巴斯先生,这位是城中的吴坊正,官吏都跑光了,百姓们也多逃散一空,只剩下他们一些跑不动的老人留了下来。”
刘裕点了点头,看向了这个吴坊正,说道:“老丈,我们是行路的商人,路经此地,很吃惊,荥阳这样的大城,就真的没人了吗?”
吴坊正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能逃命的人都跑光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去无可去,只能留下来等死,幸亏王家后生他们回来了,不然,只怕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啦。”
慕容兰的眉头一皱:“既然城中没了粮食,你们也知道是等死,为什么不逃出去呢?苻坚号称仁厚,你们去洛阳投奔他的军队,应该比在这里等死强吧。”
吴坊正叹了口气:“这位英雄,你恐怕有所不知,这中原一带的官军,已经全都去了洛阳,方圆几百里地,到处是盗匪和散兵游勇,还有那些可恶的丁零人,我们不是没有向洛阳逃过,三百多人,路上遭遇了马匪,只跑回来了十几人,连他们年轻力壮的后生都没法去,我们这些老头子又有什么办法,只有等死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这些该死的丁零狗贼,早知道就不应该在战场上放过他们,现在居然成了大患!”
王睿看着刘裕,奇道:“阿巴斯先生,你和丁零人打过仗?大家不都是秦国的军士吗?”
刘裕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打了个哈哈:“我说的是以前,我们做生意的时候,给丁零翟斌抢过,当时我们的商队教训过他们,翟斌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