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的脸色一变,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将,他的战场嗅觉同样出色,一股暴涨的杀气,如怒涛拍岸一般,从身后袭来,而紧随而至的,则是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慕容凤哪还顾得了眼前的向靖,直接向侧面一个滚翻。
“呜”地一声,别离刀如闪电般地劈出,直扎在慕容凤刚刚所站的位置,柄上的细钢链,还在微微地颤动着,只差分毫,慕容凤就会被这一飞刀钻透,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向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寄奴哥,你来了!”
刘裕一刀飞出,逼退慕容凤,而他的步伐沉稳而镇定,在刚才的几个飞奔跳跃之后,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从军以来最强的对手,刚才的这一下别离飞掷,在他印象中不可能有人躲过,而慕容凤在背对的情况下居然也能闪开,此人武艺之高,平生所仅见。
慕容凤缓缓地站起了身,转过了身子,一双冷电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在自己面前十步左右,立定站住,刀锋斜向下,杀气十足的刘裕,缓缓地说道:“洛涧的时候,我见过你,当时若不是要护着翟斌一族逃跑,早就想会会你了。”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是你我的宿命,慕容凤,都说你是北方慕容氏的第一猛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一决高下吧。”
慕容凤笑着摇了摇头:“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刘裕,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就算你杀了我,也是于事无补。”
刘裕的脸上肌肉跳了跳,刚才这一路之上,他也迅速地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在本方北府军将士们与这些甲骑俱装奋斗搏杀的时候,起码一万以上的燕军步兵,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左右两翼包抄了过来,甚至连退路的方向,也开始有燕军出现,慕容凤的这五百甲骑还剩一百多人,而自己的兄弟们活着的也不超过二百,多半是向靖这样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再打下去,只有全军覆没的命了。
慕容凤叹了口气:“刘裕,你今天的表现,足够出色,甚至可以说载入史册也不为过,五百残军,大破我燕军三千健儿,自我大燕入中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吴王非常欣赏你,今天的表现,更是会让他生出惜才之心,你们晋国内斗激烈,上层阴谋不断,你也看到了,就连你们晋国的重臣都在帮我们,你回去之后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你肯留在这里,我们可以放走你的兄弟。”
向靖大声道:“寄奴哥,不要上当,你快走,不要管我们,你是可以走得掉…………”
他本就受了极重的伤,这一连串的话,让他各种伤口一阵牵动,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裕的心中一酸,这些兄弟们今天已经战斗到了最后的极限,随着慕容凤和自己在这里对话,各处的打斗也渐渐地停止了,两边活着的将士,相互扶持着,慢慢地走到了一起,怒目而视。
慕容凤淡淡地说道:“刘裕,你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无论是为了大燕,还是那个人自己,都不会放你回去,你如果想继续打,那只有跟你的这些兄弟们一起死了,你是个重义气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刘敬宣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刘裕的身边,他的大锤之上,早已经被白色的脑浆和鲜血所染,甚至不少地方凝成了血垢,铁拳的五指缝之间,尽是这种红白之物,而他的身上,起码七处以上的伤口,都在冒血,左肋下的一处,甚至伤见白骨,他左手捂着伤口,却仍然无法阻止顺着指缝溢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寄奴,咱们今天早就杀够本了,没什么可怕的,就在这里决一死战,先杀了这些燕军,然后再多拉几个垫背的,咱们的壮举,会传遍天下!”
刘裕平静地摇了摇头:“阿寿,没有意义的,慕容垂绝不会把今天这一战宣扬声张,我们的死,不会激励大晋的军心士气,我们的亲人,家属,只会以为我们是死于乱军之中。”
刘敬宣的脸上肌肉跳了跳:“那又如何,自己无愧于心就行了!老子熊皮阿寿,疯起来连马蜂窝都敢日的男人,慕容凤,受死吧!”他一下子举起了大铁锤,作势欲冲。
刘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阿寿,我说过,要让你们全都活着回去,这是我来的目的,对不起!”
他说着,突然闪电般地一拳砸在了刘敬宣的脸上,刘敬宣做梦也没有想到刘裕会对着自己出手,刚奔出不到一步,就给这一拳砸到了太阳穴上,两眼一黑,大铁锤“当郎”一声,落到了地上,而那铁塔般的身躯,也是轰然倒地。
向靖讶道:“寄奴哥,你这是?”
刘裕沉声道:“慕容凤,是你说的,只要我留下,就放了我的兄弟们,此话可作数?”
慕容凤正色道:“我想那个去劝你的男人也说过,这是吴王的命令,军中无戏言,只要你肯留下,我们对其他的北府军将士,没有兴趣,之前刘牢之的几千人都放走了,也不在乎多这几百人。”
刘裕转过身来,对着身后浑身是血的兄弟们,大声道:“老虎们,听我军令,所有人上马,带上伤者,离开这里,把我们今天的战况,告诉玄帅和刘鹰扬,告诉他们,战死的弟兄们,个个是好样的,我们对得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