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子一声怒吼“巴强兄弟,我”
他一把拔出刚刚射中他肩头的一杆箭枝,血如喷泉一样地从他的创口处射出,而箭镞之上,肉眼可见地挂着一块肉,正是那情急之下拔箭时从他的创口处带出的,他狠狠地把这一箭掷向了面前五步左右的燕军,三面大盾顿时上举,这一箭砸在盾面之上,生生折断。
而从盾牌的侧面和上方,则伸出了五六根长槊,如毒蛇一样地攒击着,逼得王猛子刚刚要探出去奔向刘巴强的身形,也为之一阻,只能向后退去,而此时,他的左手已经因为这一箭射中了肩井关节,无法再发力了,只能右手单手举着仅剩的一把斧头在乱挥。
空中的箭如雨下,而这会儿的王猛子,已经顾不得再去用斧砍人了,光是拨挡这些空中来箭,就是左支右绌,挥不了三下,又是“啪”地一声,左臂之上又中一箭,这一下让他的身形更加地迟缓,虽然虎吼连连,却已经显然是困兽之斗了。
王猛子的眼中泪水长流,看着刘巴强,哽咽道“巴强兄弟,我,我没有办法”
刘巴强突然笑了起来,咬牙道“猛子哥,不用为我报,报仇, 因为”
他突然弃了手中的长剑, 身子猛地向前一顶, 在他体内搅动的两把钢刀,一下子从他的背后钻了出来,血刃之上, 还挑着他体内的半截断肠,在刀尖微微地跳动着, 而刘巴强最后的怒吼声, 如风暴一般, 带着口中的血水,直喷在面前的两个燕军的脸上, 而这两人的狞笑,也变成了怪异的极度惊讶,最后定格在了他们的面容之中。
“跟我一起下地狱”
这是刘巴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靠这一顶之力, 他近了两个燕军的身, 两只血淋淋的手, 卡在了这两个燕军的脖子上,只听到清脆的喉骨骨折的声音在他的手中响起, 而这两个燕军的眼珠子暴突出来,舌头也伸出,只这一下, 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给刘巴强瞬间夺取, 这临死前的拼命一击,竟然恐怖如斯
而刘巴强身子前冲的惯性, 伴随着他身形的扭动,这三具身体, 就这样冲撞到了外城的城垛那里,正好这一块城垛,给之前的投石时砸坏了垛口,露出一段三米多长的空隙,三具身体,就这样生生地从城头的这个缺口落下,直接砸到了城下的那金汤铁汁之中。
滚热的铁汁,顿时就把这三具身体上的皮革,肌肤,血肉给汽化,金黄色的粪水,则洗涤着汽化后剩下的枯骨,三个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三具在铁汁之中燃烧着的紫黑色枯骨,这种惨状,足以吓死一个养尊处优的东晋世家公子。
随着刘巴强的战死,城头还活着的晋军士兵,已经不到十个人了,他们个个带伤,身上插了数枝到十数枝不等的箭枝,四五个人的手上,还有气无力地提着从地上捡来的,残缺不全的小盾,上面也已经同样插满了箭枝,每个人的身上,鲜血长流,几乎都无法再站立了,就这样相互倚靠着,勉强站在一起,而最中间的一个,正是王猛子。
贺兰卢叹了口气“今天这一战,实在是惨烈,王猛子,投降吧,你这样的勇士,这样死了太可惜,也许,刘裕要是放弃攻城,我们还可以放你回去”
王猛子厉声吼道“我王猛子跟兄弟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晋北府,只有断头的将士,没有投降的懦夫,杀啊”
他吃力地用右手高高举起那把战斧,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声,冲向了贺兰卢。。
贺兰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轻轻地摇头道“傻瓜。”他的手举起,正要向下切出,却只听到几声机簧响动之声,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却见到前方持盾的军士,突然扔掉了手中的盾牌,他们的手中,端着弩,对着在王猛子身前冲击的六名晋军,就扣下了扳机。
“噗”“咔”之声响起,这几名晋军的面门,眉心,咽喉处,都钉上了弩矢,几乎连叫都来不及叫出来,就纷纷摔倒在地,气绝而亡,很快,整个场中还站着的,就只剩下王猛子一人了。
王猛子一声厉啸,一斧头狠狠地掷出,而在他面前十步之处的一个倒霉鬼,正在低头上弩矢呢,就给这一斧不折不扣地劈中了脑门,整个脑袋都裂开,仰天朝后地倒去,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水一起横流。
可是其他前排的弩手们却不以为意,似乎这种周围同伴的死亡,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几乎是同时举起了弩,指向了空手向前冲的王猛子,同时扣下了扳机。
贺兰卢睁大了眼睛,正要开口,却只见这些弩射出的,不是弩矢,而是一团团卷在一起的东西,射出之后,迅速地张开,直接就击中了王猛子的身体。
“哗”地一声,王猛子顿时扑地而倒,身上却是缠满了几道渔网,他的手脚,都给这些渔网紧紧地束缚起来,越是挣扎,捆得越紧,很快,就完全无法动弹了。
贺兰卢的脸色一变,排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两排盾手,冲到了近前,只见十余个原本在前方的弩手,正上前去拿了绳索捆缚那王猛子,尽管王猛子拼命地路踢打反抗,但在渔网的束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