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微微一笑“胖子,我可不知道,你以前这么讨厌王猛啊,想当年我们少年时,纵论天下英杰时,你可是很推崇王猛呢,还说他若是在东晋,必能助我朝一统天下,驱逐胡虏呢。”
刘穆之摇了摇头“少年时的见识,失之肤浅,尤其是很多信息并不知道的时候,更是如此。就象你,以前是那么地崇拜祖逖和刘琨,可后来你知道他们是黑手党的镇守时,难道还会是以前的看法吗”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正色道“即使是现在,我仍然非常尊敬他们两位,我相信即使是黑手党,也曾经为国为民过,只不过是后来,担任黑手党镇守的人变了,比如郗超,比如王凝之,是这些人迷失了本心,把本可以象祖逖那样为国为民的才能,用在了邪路上,才让这个组织从国家的柱石,变成了国家的蛀虫。”
刘穆之沉声道“那谢相公呢,他也是黑手党中人,你对他怎么看”
刘裕的眉头一皱,咬了咬牙“我同样非常尊重谢相公,但是对于他在桓温北伐时在背后黑了桓温,导致北伐大业失败的事上,我坚决反对他的做法,不管是什么样的考虑和私人恩怨,都不能坏了国事。”
刘穆之叹了口气“在你看来北伐才是头等国事,而在谢安看来,不让桓温这个军阀,更是叛出黑手党的军阀借北伐夺取大权,这才是头等国事。寄奴啊,黑手党的目的从来不是为国为民,而是为了他们世家大族自己,架空君权,不允许出现一个强力的君王,也不允许世家中出现新的一家独大的领袖,是这个组织的根本思想。所以哪怕是祖逖和刘琨,在国难之时天各一方地奋斗,但如果站稳脚跟后,哪怕是他们自己,也要相互牵制,不能形成合力,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有扭转乾坤,建立大功的可能”
“刘琨在北方这么多年,祖逖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不去支援,坐视晋阳陷落,而祖逖也被王导他们出卖,在打下中原的大好局势下,强行要收回他的兵权。寄奴啊,这些我们少年时心中的英雄,在我们知道了更多的真相,更是身处当年他们所处的位置时,才会真正地了解他们的本心。我们从历史中要学到的,就是如何吸取前人的经验教训,有助于自己更好地行使手中的大权。”
刘裕看着刘穆之“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要证明什么呢证明王镇恶是黑手党新一代的镇守证明他以后一定会背叛我们,不值得信任”
刘穆之平静地说道“我想要说的,是王镇恶之所以被你欣赏,除了他本人的才能外,你非常看重的是他王猛孙子,在北方可能会有很高人望,甚至可以在你北伐关中时,一呼百应,你看重的是这点,对吧。”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非常看重的一点,说我最看重,也不为过。我另外看重他的一点就是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扔开我的布置和建议,能根据战局独立作出判断的人,这点,其他三位年轻人,都不具备,他们多少还是要顾及我的威严和军令。”
“也许在你看来这是王镇恶目中无人,甚至不尊重我,但是,以后真要是放手让人统领一军北伐,独立作战,恰恰是需要他这样的,因为这样的气质,在祖逖身上有,在桓温身上有,在我的身上,也有。我希望北府以后的统帅,也能如此。”
刘穆之的眼睛被抖动着的两堆脸上的肥肉,微微地挤成了一条线,他叹道“有时候,能独立自主是个好事,但有时候,这种独立自主,也会成为大将自立,割据一方的隐患。祖逖,桓温,甚至是你,都脱离了原来的上司,自立一方,你希望王镇恶以后也这样吗他若是入了关中,你想让他独立一方,自己发展,那以后这关中是大晋的,还是他王家的”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大晋对他王镇恶有国恩,我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可能走到这步吧。”
刘穆之摇了摇头“寄奴,你用王镇恶是想借他王家在北方的影响力,那你说他招来的,影响来的那些关中豪强,他们效忠的是大晋,是你,还是他王镇恶王猛当年不肯来大晋,是因为他看透了大晋的权势掌握在建康城的世家手中,他一个关中人士再有才华,来了后也会给排挤,只有在关中,才能发挥他的才能。反过来也一样,你让王镇恶去关中,就会象慕容垂放拓跋硅回草原一样,如同放虎归山,纵鲲入海,将来会悔之晚矣的”
刘裕默然无语,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鬼墙一带的方向,远远地看去,似乎可以看到王镇恶仍然骑着马,在来回驰骋,指挥着部下作冲击城墙的最后准备,就连他本人,也跳下了战马,抄起一杆大戟,似乎想要亲自上阵,给几个亲卫死死地拉着呢。
刘裕叹了口气“即使我不用王镇恶入关中,他也足够独当一面,北府军是要讲军功,讲战绩的地方,我不能刻意地排挤这些并非出身北府的将才,如此,只会绝天下英才投奔之路。”
刘穆之点了点头“你当然可以用王镇恶,但不能把他作为继承人培养,沈田子就对他不服气,让这两将互相竞争,但谁也坐不了主帅之位,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未来能维持北府军内部团结的唯一办法。”
刘裕看着刘穆之“按你的意思,王镇恶,沈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