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弘之的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道:“徐道覆,你别在这里吹大气,你这里的情况,我早就看得清楚了,不过是借了潜龙战船来偷袭罢了,算你狠,能从上游这样潜在水下,直接就到了这里,但是,伱这潜龙战船的装载量毕竟有限,看你这里停的船,最多也就三万人马,哼,我荆州可是有十万大军呢,你想决战,放马过来就是。”
徐道覆笑着摇了摇头:“你看到的,不过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我既然敢约战,就是有必胜的把握,至于我的真正实力,你们到时候在战场上见就行。还有,也别在这里跟我吹什么大气,你们荆州军团不过就两三万人而已,鲁宗之还带兵走了赶不回来,要真的有什么十万大军,还至于在这乌林渡就放个一千人,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吗?”
傅弘之咬了咬牙:“那不过是因为我们这中间出了叛徒,让你偷袭得手罢了,下次决战时,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连这区区一千人的守军里,连你家刘道规的亲卫队里都有我们的人,你又怎么知道,这荆州军里,有多少人心向我们呢?傅弘之,当年你在楚军时,曾经看到,成千上万的北府军在阵前倒戈,反杀楚军,这种事,你很快就会再看到了,哈哈哈哈。”
徐道覆身后的弟子们齐声大叫道:“天师威武,斩妖除魔,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傅弘之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恨声道:“明天,青平原见。”他说着,一抬手,向后一挥,身后的千余骑齐齐地勒马转身,直接就向后驰去,一阵烟尘骤然而起,很快就把他们全部没入烟尘,再也不见。
徐道覆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一阵风儿吹来,带着马骚味道的烟尘拂过这些在寨前列阵的天师道军士们,徐道覆勾了勾嘴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的徐道安说道:“就这样放这些骑兵离开了吗?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虚实,不太好吧。何不利用地形追击或者是伏击他们呢?”
徐道覆摇了摇头:“我们的军队没有展开,也就前出了座头市那里三千人而已,他们能绕到我们营寨前,显然是避开了大路,这会儿再要设伏,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骑兵来去如风,傅弘之在楚军的时候就是有名的骑将,必是四处侦骑,确保平安无事才会离开,我们是留不住他们的。”
李南风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师父刚才的那些话,是在故意诳骗他们了?越是承认我们只有三万兵马,他们就越是不会相信,是吧。”
徐道覆笑了起来:“这兵法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傅弘之突然杀到我们这里,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他也不知道我们的真正实力,,这才会现身与我相对,想从我嘴里套些话或者看出些虚实,但我偏偏就是顺着他的话来说,这反而让他们摸不清虚实,我明天提议决战,就是展现了绝对的自信,他嘴里跟我说有十万大军,哼,现在刘道规手头能用的,有两万我就跟他姓。”
徐道安笑道:“那明天的青平原,晋军想必不敢来了吧。”
徐道覆摇了摇头:“来与不来,我们都要去青平原列阵,他们若肯来,那就决战,如果不肯来,那我们就兵进马头大营,阻敌前行,同时出兵把所有汉东诸郡县和乡村占据,逼其降服,按我们之前商议的行事。”
李南风咬了咬牙:“若是真的决战,我们能赢吗?要不要再等等,让潜龙船队去荆南的长沙那里多运点援兵过来再打的好?”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我们从荆南长沙那边运兵,且不说这些地方势力肯不肯来助阵,就算肯来,那一两万人,我们装船运输也要好几天时间,还不说会不会给晋军出动战船在江上伏击,就算一切顺利,我们远处调这些战斗力一般的部队,哪比得上刘道规在荆州现征丁壮呢?”
“这回我们的出兵,要的就是一个快字,要的就是用精兵强将,打一个突袭,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刘道规又是让鲁宗之回师,又是分兵朱超石去了江州,他这里又有多少人马呢?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千载难逢的良机,这种机会,我们在建康有过一次,可惜卢师兄优柔寡断,白白错失了,这一次,我们绝不可以再失去。”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了徐道安:“传我帅令,所有军士,包括船上的水手与船夫都给我加快登陆,二个时辰内,全部要进入营寨,然后把所有潜龙战船焚毁,我要让几百里内的人全部看到这冲天的火光,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四更造饭,五更出发,明天辰时之前,全军赶到青平原,杀晋狗,夺荆州!”
青平原西,五里处,一处连绵不绝的小高岗。
檀祗将袍大铠,端坐于一张胡床之上,他的身前,四千将士,正在来回奔波着,锣鼓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军官们粗野的吼声与急促的梆子声,不同阵列的军士们正在列阵,重装槊手们靠前,弓箭手居后,再后则是峒蛮战士为主的一队队跳荡兵,而在一个个方块化的军阵之间,民夫与辅兵们迅速地推着一辆辆辎重大车向前,在阵列的最前方布下这些车阵,并在车上开始安装起挡板与木排。
数百名骑兵,则是在这四五里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