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昆道友挥舞着盾牌,遮挡着不停来袭的弓箭,他的盾牌面上,已经插了四五枝弓箭了,在他的身边,六七名天师道弟子,满地打滚,抱着中箭的地方,在惨叫呻吟着,一个肚子上中了一箭,直接破开皮甲,血淋淋的肠子也在向外流出的倒楣鬼,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试图去抓住桑昆道友的脚,嘴上用着游丝般的气力在唤着:“桑,桑昆道友,救,救…………”
桑昆道友猛地一脚踢出,把这个抱着他腿的家伙,生生蹬出了一丈多远,他在地上滚了两圈,那肚子上插着的羽箭生生拍断,伤处顿时豁出了一道尺余长的口子,断肠与内脏如潮水般地涌出,这家伙连气都没法再进了,睁着眼睛,就这样不甘心地死在了地上。
桑昆道友的腿上终于摆脱了束缚,自语道:“奶奶的,救你老子就得搭进去了,就算是我爹,也别在这时候扯我后腿啊。”
他一边挥盾,一边向回退,突然只觉得背上撞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却只见大牛道兄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耳边响起他炸雷也似的吼叫声:“桑昆道友,你又想临阵脱逃了是不是?”
桑昆道友咬了咬牙,和大牛道兄并肩站起,一边舞盾闪躲,一边说道:“大牛道兄,这时候不闪,难道等着给射死,给石头砸死吗?晋军现在这样箭如雨下,满天飞石,你不会真信了我们刀枪不入吧。”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块香瓜大小的石头,就在他们面前不到五步的地方,轰然落下,不偏不倚,砸到了一个昆仑奴弟子的脑袋,黑乎乎的,带着卷发的脑袋,顿时就开了花,红的,白的脑花子四溅,连同这块石头碎裂后迸出的几小块石子,直向二人扑来。
桑昆道友和大牛道兄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盾牌,只听到“叭嗒”两声,二人只觉得手上一股绝大的力量袭来,把两人直接向后推出,倒着飞了出去,足有三四步远,同时倒地,盾牌也是砸在他们的胸口,几乎让他们气都透不出来了。
桑昆道友觉得脸上凉凉的,湿湿的,让他的眼睛都没法睁开,他吃力地揉了揉眼睛,顺手摸了一把脸庞,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腥味袭来,再一看手,红白之物混杂,甚至还有几根卷毛,他顿时知道了这些是什么,几乎要恶心地吐出来了。
一股大力从他的右臂传来,带着桑昆道友的身体向上,而那熟悉的,恶心的狐臭味道也钻进他的鼻子里,这下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张嘴,“哇”地一口,吐得正在扶他起身的侬智低满身都是,不过好消息是,他终于站起来了。
侬智低的眼睛几乎变得赤红一片了,他咬着牙:“狗日的晋狗,我的兄弟,我的阿里木好兄弟!”
大牛道兄也跟着弹起来了,这回在他们的身边,上百人都是在后退,前方的这二十步左右,在拒马前后一片的距离,已经成了一片屠宰场,满地都是尸体和伤员,目光所及处,二十多个中箭还没断气的家伙还在号叫着求救,运气好的三四个人被同伴背着或者是扶着在拼命地向后撤离,而运气不好的,给抛弃在原地的家伙,也只能一边号叫,一边自求多福了。
桑昆道友咬了咬牙,说道:“我们的支援在哪里?我们的反击在哪里?那诸葛飞龙说了要给我们提供的掩护呢?娘的,就让我们这样上去给人当靶子打?大牛道兄,别多想了,快让兄弟们撤吧,再不撤,全得死在这里!”
大牛道兄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的任务是清开前进的障碍物,现在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后退!”
侬智低嚷了起来:“可是刚才的那个大官说了给我们弓箭支援,压制敌军的远程攻击的,他没做到他的事,凭什么要我们就这样上?桑昆道友说得对,我们先回去,等他能让晋军不放箭不扔石头了,我们再回去。”
大牛道兄咬了咬牙,正要下令,只听到后面响起了一阵鸣鼓之声,一排羽箭射出,正落在准备要后退的人群前十步左右的地方,而诸葛飞龙冷厉的声音,通过他手里的喇叭,在整个阵线中回荡:“后退者杀无赦,神教弟子,有进无退,继续回去战斗,搬开拒马和尸体。”
桑昆道友的眼睛一眯,正要开口,只听到对面响起了一阵力臂抬举的声音,黑烟之中,缓步走出了一部部的铁甲机关人,一边走,一边抛射着其背后的投石力臂,一块块的飞石,腾空而起,带着强烈的呼啸之声,直接向着对面那些同样在发石的投石车方向而去。
很快,对面的阵中就响起一阵阵的石头击中木头时的断裂响声,淡红色的烟尘也在晋军的阵后腾起,天师道这一方的石块攻击,没有停歇,不绝于耳,而对面飞出的石头则越来越少,越来越弱,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对面的阵线之后,就再无一箭一石击出,甚至有些前方的方阵,也跟着军旗倒下,有轻微的骚动与不安迹象。
诸葛飞龙得意地抚着自己的长须,在他的这部步行机关的身边,一部部的铁甲机关人边打边前进,而后面跟着的,用小推车推着装石料的筐子前进的辅兵们,则迅速地跑来跑去,把车上的石块装到那铁甲机关人刚刚打空的投石巢之中,很快,这些铁甲机关人已经快要到前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