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阿寿哥率军离开了青州,羊穆之一时间也能镇得住那里,那等阿寿哥打败妖贼之后,正好让他率军可以留守荆州啊,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刘穆之摇了摇头:“这在我们看来是好的选择,但是世家高门,还有刘希乐是绝不会接受的,他们会说这荆州要地,刘裕先是让自己的弟弟长期镇守,而他弟弟因伤不能理事后,又要把这里交给自己最好的兄弟,这天下是姓司马还是姓刘?”
刘道规默然半晌,叹道:“确实,这话很难反驳,不过,你如果刚才说大哥也想走帝皇之路,那这样做,就是顺理成章的了,不需要考虑别人的风言风语,还是说,大哥暂时觉得走这条路还没有充分的把握,所以只能暗自进行呢?”
刘穆之正色道:“让你猜对了,寄奴在完全能控制北府军之前,还不能马上把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暴露出来,现在包括你在内,知道此事的,只有四个人,另一个是妙音。世家那边的事情,要由她暗自牵头和联络,但这同样需要时间,因为现在所有的世家都不相信寄奴真的想要自立为帝呢。但一旦他们看穿这一点,那冲着帝皇之位子孙相传这个特点,他们也会有很多人支持的,因为支持一家一姓的皇帝,就是支持一家一姓的世家。”
刘道规咬了咬牙:“这么说来,最大的障碍,就是刘希乐了?大哥是想跟他新仇旧账一起算,要了他的命?”
刘穆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如果是要走帝皇之路,那绝不可以对自己的对手心软,一旦心软,就可能是自己的所有家族,还有自己的支持者们万劫不复,除非刘毅肯服软低头,愿意做你大哥的臣子,部下,不仅是放弃跟他相争的想法,还肯子孙后代都向你们刘家的子孙后代称臣,你觉得他肯吗?”
刘道规摇了摇头:“我认识的刘毅,宁可不要命,也不会屈居人之下的,即使一时的臣服,也是为了以后的反抗,要么是剥夺他的所有权力,把他彻底地软禁起来,要么是要了他的命,不然,只要他有能力反抗,只要他有地盘,有军队,就绝不会听命于人。”
刘穆之点了点头:“你都有这个见识,可惜你大哥现在还是狠不下心,他说,刘毅这次在建康之战中也出了大力,甚至为了保家卫国,把自己埋伏多年的那些京城暗卫,地下军团也全拿出来了,之前只是因为刘婷云的挑拨,才让他们兄弟反目,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按你大哥的意思,是想把豫州和江州都交给刘毅,换取兖州,而荆州是留给刘敬宣,这样仍然能形成北府军内二对一的局面,压倒刘毅一头,另一方面,孟昶死后,也是要用一个世家高门的掌门来接替他的位置,这个人选,可能会落在庾悦的头上,不过,要庾悦先在地方州郡锻炼几年,有了治国之才后,才能去朝中执政,在此之前,朝中的事务,暂时由我和徐羡之掌管。”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的想法和大哥不一样,是想让刘毅占了湘州和广州?连荆州也不想给刘毅?”
刘穆之微微一笑:“如果以后要压制刘毅,想让他随时被迫放弃手中的地盘和军队,就不能把荆州,江州,豫州这样的大州给他。短期来看,有了湘州和广州,可以收编大批的散兵游勇,天师道的余部,但如果我们略施小计,就能让刘毅招多少人,就跑更多的人,让他的部队,永远不能成型!”
刘道规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笑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何想让庾悦当这个荆州刺史啦,这样一来,庾悦家有钱,有粮,坐镇荆州,可以打着招兵买马的名义,开出高价的军饷,来吸引刘毅的部下,刘毅虽然能打仗,但是现在空有军队,却无军饷,而湘州和广州都不算是很富的地方,战后又要拿出很多资源来安抚民众,进行重建,要是比拼现有的钱,十个希乐哥也是拼不过庾家的。”
刘穆之满意地点着头:“是啊,如果是我们的北府诸将搞这种挖墙角,会伤了京八兄弟的和气,尤其是阿寿哥,他本就是和刘希乐有仇,要是他这样挖刘毅的部下,说不定会内战打起来,可是庾悦,却是刘毅不能直接得罪的人,他如果还想往世家高门挤,就不能跟庾家就这样翻脸,所以有气也得受着。”
“庾悦本身没有治军作战之才,但有的是钱,如果他能找到能帮他招兵买马的人,专门去组建军队,那刘毅原计划的在湘州和广州招兵之事,就不可能成功了,弄了半天,刘毅却是为庾悦作了嫁衣,这不正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吗?”
刘道规笑了起来:“还是你想的周到,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上表请谏,让庾悦当继任的荆州刺史吗?只是这样一来,我虽然能理解你的想法,可是檀道济,朱超石,到彦之这些年轻将帅,跟随我多年,他们必不甘愿居于庾悦之下,恐怕,现在的我,也很难说服他们呢。”
刘穆之淡然道:“这些事情,我也想好了,檀道济可以在这里当南蛮校尉,执掌荆州的军事,而檀祗则去江北六郡,当徐州刺史,到彦之可以到刘毅那边当武陵内史,负责以后西征谯蜀之事,这些现在不用急着来安排,毕竟妖贼还没有消灭,谈具体的细分地盘,有点操之过急了,而且,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