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贾瑨始终还是听了母亲的话,什么都没有做。
他知道自己对父亲的了解,远远没有母亲多。而母亲现在还很清醒,还是那个睿智的女人,不会做出糊涂的决定。
他相信母亲!
只是周广胜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回了知府衙门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叫来衙役,通知广州驻军,又让人呈上线报来,仔仔细细的查看民乱的情况。以便驻军统领来时汇报。
这一细看,就看出里头有些不对了。
周广胜反反复复把这线报看了五遍,最后往椅背上一摊,背上的冷汗都流到了脚脖子上。
这哪里是民乱,这分明就是假借民乱,谋害朝廷命官啊!
这些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周广胜一夜未眠,在书房里反反复复的踱来踱去,与师爷熬了一整夜,最后天明之前,终于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老爷,这样的折子可写不得啊!”师爷苦苦的哀求着:“且不说此事是不是老爷估计的那样,即便真是如此,老爷也大可不必如此。”
周广胜一咬牙,提笔就写。许是已经考虑了许久,整个折子写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只是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刚放下笔,就一口血吐了出来。他赶紧把折子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遍没有沾在折子上,随手就把折子递给了师爷。
“八百里加急!”
师爷双眼含泪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长叹一声拿着折子出去了。
周广胜在座椅上坐了很久,直至晌午这才从书房出来,颓废的拖着步子往回走。
他上的是一份请罪折,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收受贿赂和贪赃枉法的事情全部交代了个干净,接着又将民乱一事推到了自己头上。
这样,也许就能保住总督大人的名声了吧?他想,总督大人才上任三年,自己在广州都任了十几年的父母官了。就算有民怨,也是冲着他去的,陛下自然就不会再怪罪总督大人了。
这折子送去京城,再等陛下的回音,也要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民乱怎么也能镇压下来了,到时他再被押送回京,也能安安心心的上路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份折子才刚送出去,还没出广州府,在驿站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下这折子的人,正是张震。
张震昨日去了趟军营,火急火燎的将事情告诉了哥哥张霖,随后又立刻赶回家来保护总督亲眷。谁知才刚进门,贾瑨就找到他,叫他注意知府的消息,若是知府送信出去,一定要拦下来。
张震起初以为民乱一事与知府有关,心中愤愤不已,于是一直盯着知府衙门一刻不停。
果然,如贾三爷所料,知府衙门当真送了一份加急快报出去。张震便一路尾随,最后在驿站将人拦下,并把人绑了,也一齐送到了贾府。
被绑的衙役都懵了,他就是送个信,总督大人的亲兵拦下了折子就算了,为啥还要抓他,难不成是有什么秘密,要杀人灭口?
可谁知被绑去了贾府,就立刻被人松了绑,贾家的三爷甚至还让人将他安置在了客院,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软禁了起来,不让他离开而已。
送信的衙役急的都快跳脚了,他知道自家大人上任这些年来,一份加急快报都没给上头送过。如今这一份快报必定十分重要,可为何总督大人要派人拦下?
他不知这其中有什么道理,却从贾家下人口中听闻,外头的民乱声势越来越大,而且民乱的百姓已经快逼近广州城了。
这位送信的衙役在慌,周广胜也在慌。
他明明已经听说总督家里派人给军营送了信,他这边为保确认,也派人去军营送了信。可为何驻军迟迟不出手镇压,甚至让乱民步步逼近广州城?
城中的百姓也有人听闻了这个消息,已经在传扬开了。最近几日广州城可谓人心惶惶,百姓们纷纷在知府衙门和总督衙门前面请愿,可两个衙门都没有人出来理会这事儿。
周广胜是故意不理,他想把这件事扛下黑锅来,就得做出个昏官的样子来。可他弄不明白,总督衙门为何不理,总督大人究竟在想什么?
周广胜又派人打听了几回,听说总督大人依旧告病没有去衙门,他急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大人,实在不行,咱们像广西府驻军借兵来吧?”师爷也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着周大人一夜老了十几岁,他心里也不好过。
他是周广胜来广州上任时,在路上救下的。那时他也才二十出头,一身报复踌躇满志,却几次被小人陷害,无法得志想着轻生。若不是周广胜救下了他,又给了他这份师爷的差事,他这条命如今只怕早就没了。
他知道,周广胜是想做个好官的,可这样的大环境下,做个好官就会被排挤,会被束手束脚,最后才不得已跟那些人同流合污。
可如今,周大人终于肯改过自新了,为何却又遇到这种事情。
周广胜几声长叹之下,对师爷道:“叫上守城军,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