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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花哼一声,不再看那二人,回了南院。
回到南院后,她吩咐绿佩去打水,让环珠伺候她脱衣,洗罢澡,她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躺床上睡觉,环珠见她睡了就熄了油灯,关门出去。
睡到半夜,宋繁花明显听到有人在喊她,那声音如鬼如魅,在夜色里份外阴森,那人喊,“宋小六,宋小六,宋小六”
宋繁花闭着眼在心底低叹,目前为止,喊她宋小六的除了二叔,大哥,就只有柳绍齐了,这么个夜半冥冥时刻,二叔远在琼州,大哥不会夜闯她的闺阁,那么,就只有东南院刚住进来的那位了。
宋繁花冷笑一声,睁开了眼。
屋内漆黑,月光斜斜照入,可隔了一道深厚床帕的拔步床内却阴气森森,宋繁花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不是温意暖暖的床尾,也不是宝香玉阙的床内布景,而是一张已死去的脸,柳绍齐的脸,那脸上布着血痕,狰狞恐怖,他的身子悬浮在半空,隔空冲她笑着,笑声桀桀,他见她睁开了眼,又嚎啕大哭起来,哭相极丑,哭罢他一瞬又怒了,眼中恨意涛天,冲她问,“宋小六,为什么要杀我”
宋繁花不语不言,脸上也毫无惧色,天下人都道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所以,柳纤纤以为她杀了柳绍齐,心中有愧,就会惧怕半夜有鬼找上门吗
呵
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鬼吗
再者,柳纤纤就算是柳绍齐的亲姐姐,对他所知甚多,可她却不知,柳绍齐就算是含恨而终,也不会半夜来找她,故意吓她,他就是吓遍天下所有人,也独独不会来吓她。
宋繁花缓缓撑着手臂坐起来,靠着床头,看着面前的假鬼。
假鬼也看着她。
原本是很恐怖的一幕,却因为这莫名的对峙变得有点啼笑皆非起来,素音是没想到宋繁花会这般镇定,以姜小黛的描述来看,这个宋繁花是很容易打发的才是,怎么她都扮的这般吓人了,她却没感觉似的呢素音禁不住怀疑自己在衡州呆了这些年,功力是不是退化了
其实不是她的功力退化了,而是宋繁花心如明镜,便不惧她。
素音不信吓不到宋繁花,又开始鬼声魅魅,一边用着让人发渗的声音喊着宋小六,一边冲她不休不挠地问,“为何要杀我你与我姐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你死我活才罢休你以前不会武功的,为什么突然就会了你回答我,回答我”
说到最后,柳绍齐的声音越发恐怖,伸手就要来抓宋繁花。
宋繁花看着那只伸在面前的手,想到柳绍齐死之前紧紧抱着她的样子,她闭闭眼,在那只手掌快要触上她脸面的时候,轻声开口,“你不是柳绍齐,吓不到我的。”
素音一怔,手顿住了。
宋繁花又道,“柳绍齐是不舍得吓我的,他若真要来,那也是光鲜亮丽的来,他会穿着他一直喜欢的蓝缎华绸,披着桀骜痞坏的笑,趁我睡着的时候钻进我的被窝,而不是像你一样,鲜血淋身,笑声阴森,还穿的这般难看。”
素音额角一抽。
宋繁花仰起脸来看向她,“柳纤纤想要知道我的武功是怎么来的,又想知道我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呵,你回去告诉她,等她临死那一日,我会全盘如实地奉告。”
素音心想,这话真猖狂,她真是好多年都不曾再见过如此猖狂的女子了,她眯了一下眼,却不想,宋繁花又说一句,这句话,彻底让她惊心。
宋繁花说,“事隔多年,想起故人,我还是心绪难平,如果不是你今夜擅闯我的闺房,我也不想说的,不过,你既然来了,就替我向你的主子带句话,问声好,对她说一句,碧海青阁,凤凰花开。”
素音大骇,猛的收手,身影如雪白的云雾,顿时消散于无。
她一走,阴森鬼气的室内陡地又恢复了暗沉。
宋繁花抿抿唇,翻身又躺下了。
东南院里,素音收回神识,脸色骇然,姜小黛坐在她面前,看她脸白虚汗,一下子就紧蹙住眉头,问,“不顺利”
素音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一口茶,一杯凉水入喉,她才眨眨眼,抬起头来,冲姜小黛道,“宋繁花”她咽咽嗓音,低声说,“实非我们所猜想那样。”
姜小黛不解,问,“什么意思”
素音道,“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
姜小黛一怔,“嗯”
素音又倒一杯水喝入,这次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她捏着精致的釉瓷杯,一字一句道,“我在茅宗一派学过五年的天茅大术,可以说,从出师以来,鲜少遇到失败的案例,可今夜,我不但失败了,还被她给吓着了。”
说到这,原是应该情绪低落的,却不想,她却笑出了声,“小姐大概不会知道,远如天涯的衡州会有她的故交。”
姜小黛越发一怔,“啊”
素音搁下釉瓷杯站起身,那一顷刻间,她身上散发出一道光辉,虽然她穿着不怎么上档次的婢女服装,却在此刻,掩不住她身上的贵气,她仰仰头,说,“碧海青阁,凤凰花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