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莞丝见韩稹进来了,掀被下床,向他客客气气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衡州揖手礼,“莞丝谢韩大夫的救命之恩。”
韩稹道,“举手之劳,杜姑娘不要客气,我是受我大哥所托过来的,你要是真感谢,还是谢我大哥吧,没他喊我,我是决计不会来搭把手的。”
这话说的真是不客气。
杜莞丝面色一怔,大概没想到这个大夫嘴这么毒。
韩稹说罢,也不管杜莞丝怎么想他,直接转到宋繁花那一边,与她一左一右地站着了。
韩廖对韩稹道,“没事儿了你就回去。”
韩稹道,“谢礼还没敬,我才不会走。”
韩廖瞪他,“刚莞丝对你谢了,是你自己不要。”
韩稹道,“我是不要啊,但你得要啊。”
韩廖一噎,睃他一眼,又看向杜莞丝,杜莞丝倒没扭捏,也没拿乔,冲着韩廖说,“多谢韩公子。”
韩廖心想,没有我吻你的那一出,你如何会昏迷这么多天,还堪堪要失掉性命,是我应该对你说对不起,哪能让你说谢,他看着面前的女子,风华中露着香气,想到那一天她的唇她的身子她柔软倒在他怀里的感觉,有一瞬间他的大脑是空白的,眼神是直的,但很快,他就收回思绪撇开目光,说,“不用谢,去床上躺着。”
杜莞丝笑道,“我没事了。”
韩廖想说,没事儿也躺着,但想到她躺了这么多天了,或许不愿意再躺,就不再勉强,冲她问一句,“要出去走走吗”
杜莞丝看一眼外头的阳光,点了点头,说,“嗯。”
韩廖站起身,对她道,“我陪你。”
宋繁花紧跟着接一句,“我也陪你。”
杜莞丝还没应话呢,韩廖就恶狠狠地瞪来一眼,那一眼的敌意很明显,大概就差一句,“你能不能有点儿眼力见,别横插进来当电灯泡。”
若照以往,宋繁花肯定不会凑上来,但今天不同,她若不主动,就指望韩廖,大概等一年也等不来杜莞丝的原谅,宋繁花觉得求人不如求己,天底下的事儿,没人会凭白地给你搭把手,但她想跟着,杜莞丝却不让她跟着,杜莞丝从宋繁花进来后就没搭理她,这个时候轻轻看她一眼,倒没冷淡,只是拒绝了她的陪同,说,“我就到院门前的小花园里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宋繁花笑道,“你看你的花,我看我的景。”
说着,率先提步出去了,但今天就是这么赶巧,她刚出门,准备往杜莞丝说的那个小花园走,却看到姚宴江来了,姚宴江来这里也很正常,杜莞丝误喝了酒,昏迷这么多天,作为好友的姚宴江定然是要来看望的,只不过,为什么偏就是今天
宋繁花郁闷,心想,今天杜莞丝清醒,姚宴江来看望,不就得今天吗
宋繁花看到了姚宴江,姚宴江也看到了她,而一看到她,姚宴江就忽的一下甩开长袖,大步走了过来,他走到宋繁花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拎出了杜府。
宋繁花一路挣扎一路大呼,“姚宴江,你干什么我要陪莞丝赏花。”
姚宴江冷笑,“莞丝现在哪里会陪你赏花。”
宋繁花气道,“你管呢,你放开,你要把我拽到哪儿去”
姚宴江也不知道要把她拽到哪儿,但看到她就有气,气什么气她利用了莞丝,气她算计了云苏,还是气她那天在所有江湖人士面前亮出了九霄盟盟主令,还是看她从窗台跃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云苏眼中的浓烈情意,有恼有恨,还有那么强烈的爱意。
姚宴江回想曾经发生的事儿,当初在琼州,第一次,宋繁花以一曲凤凰朝天曲,得了原本该是云苏的风弦琴,第二次,云苏把宋繁花抓到他面前,逼她还出风弦琴,第三次,因为一曲江山笑,宋繁花将云苏把她挡在杜府门外的计谋破除,第四次,云苏把宋繁花送进了大牢,还有在玉刹阁的时候,云苏背着所有人去了他的厢房,单独去找宋繁花的茬,在琴楼与段萧打架、吃饭的时候向来不多言的云苏反常地与宋繁花绊嘴这所有的一幕一幕袭上心头,姚宴江只觉得心都凉了,他凉的当然不是云苏对宋繁花做过什么,而是,宋繁花入了云苏的心。
姚宴江打小与云苏交好,自然深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一生,能看入眼中的东西少之又少,一旦入了眼,那是决计不会放其从眼中溜走的,尤其这次,他看中的不是死板的某物,而是女人,这女人还不是旁人,她是段萧的未婚妻。
姚宴江将宋繁花拉到无人的巷子里,松开她,对她道,“你还是赶快离开琼州吧。”
一句话,说的莫名其秒,宋繁花也听的莫名其秒,她揉了揉被姚宴江捏的麻疼的胳膊肘,脸色极度不好地说,“我干嘛要离开琼州,我不走。”
姚宴江道,“云苏喜欢你。”
宋繁花蓦地勾唇冷笑,“他喜欢我与我何干。”
姚宴江道,“他喜欢你,就不会放过你。”
宋繁花挑眉呵笑,“我也不会放过他啊,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与他是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