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之穿着官袍,身边还跟了两个人,同样的是穿着官袍,但官袍的颜色和档次低了很多,应该是他的下属,薛将之来了之后没有将人撤走,一一询问了他们所看到的情况,问罢,倒是让他们走了。
薛凌之看一眼躺在地上挺尸的直击证人,对身边的两个人说,“把她弄醒。”
那两个人应了一声,薛凌之就直直地往宋繁花走了来。
宋繁花看着他。
薛凌之也看着她,稍顷,他勾了一下唇,别有意味地说,“六姑娘,在衡州的时候没有抓到你,你就该偷着乐了,怎么到了京城还不知收敛,偏要犯事儿呢”
他微低了一下身子,双手往官袍后面一背,露出他胸前袍服上纹绣的威猛凶烈的兽狮,一截绯艳的冷芒从兽狮的眼晴里逸出,那是红色的线,却如血一般冰冷。
薛凌之饶有兴味地看一眼宋繁花不惊不慌的脸,低沉地笑道,“六姑娘是杀人杀惯了吧,所以,面不改色”
宋繁花沉着脸说,“不是我杀的。”
薛凌之玩味挑眉,黑沉的眸中却无一丝玩味之意,精光闪闪,一瞬而逝,片刻后所有的情绪一一归于深黑的眼底,他点了一下头,用断案多年的老生常谈的语气说,“对,每个杀人犯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宋繁花又说一句,“我没杀她。”
薛凌之笑道,“放心,是你杀的跑不掉,不是你杀的我也不会冤枉你。”
宋繁花看着他,“但愿你能秉公办案。”
薛凌之不轻不重地嗯一声,“我若不能秉公办案,这京城就没人能秉公办案了。”
他又往前走一步,与宋繁花挨的很近,几乎是一个头上,一个头下,用着低沉没什么温度且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在衡州坑我的那万两银子怎么算”
宋繁花嗤笑,“那是我坑你的吗是你应该赔的,你撞了马车,把人家从车上撞了下来,赔一件衣服已经是很便宜你了。”
薛凌之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就是你故意的。”
宋繁花仰起脸,脸一仰起来,两个人的距离就更近了,薛凌之看着眼下这张漂亮白嫩的脸,黑眸微微眯了一下,小气又威胁十足地说,“把我的银子还给我,我就不让你受皮肉之苦。”
宋繁花冷笑,“你没那本事让我受皮肉之苦。”
薛凌之玩味地低笑,“是吗”
宋繁花哼一声。
薛凌之又看了一会儿她的脸,主要是看她的脸色变化,有没有惯常杀人犯被当场逮住的心虚、微颤、眼神飘忽不定等,可是,看了半天,没有,这些情绪都没有在她的脸上表现。
薛凌之止不住的在心里想,这个宋六姑娘,还真是让人佩服,小小年纪,处变不惊。
他轻啧了一声,打算收回腿,往后退。
结果,刚有动作,通往后院的门呼拉一下被人大力推开,接着就是有力的脚步声,以及迎面而来的冷冽气势,几乎是在门响的瞬间,周围的热气都被驱散了,阳光也不在了,只剩寒冷的风,低气压的空气,威仪十足的男人。
薛凌之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看到段萧,笑了一声,心想,来的真快。
段萧在前,薛尉、肖雄在后,再后面跟着温千叶、赵阔、田家严、王朔,还有一大长串神情不一的大臣们,因为是从宫里直接来的,这些人全都穿着官袍。
段萧为首,身形挺拔,几乎将后面的人都挡住了,冷酷英俊的面容上沁着冰冷,眸色底部铺着阴鸷漆黑的气息,他走进来后,也不看围在一旁的宋昭昭、杜莞丝、吕如宁、冬青,还有那两个跟随着薛凌之而来的下官,还有那个目击证人,以及楼上时不时往外探的脑袋,他只是往宋繁花走。
走近之后,眼神往薛凌之身上一落,睥睨而摄人,“薛大人在做什么”
薛凌之道,“审案。”
段萧不阴不阳地说,“审案要这么近”
薛凌之摸摸鼻头,坦言地说,“我一惯是这样审案的,这叫宣声夺人,在犯人没有及时逃脱,又被当场逮住的情况下,这么近距离的威慑,会让他们心头产生恐慌,露出马脚。”
段萧没什么情绪地问,“那成功了没有”
薛凌之不明白地“嗯”了一声。
段萧看一眼宋繁花,对他问,“你不是想吓唬她,吓唬到了没有”
薛凌之低笑,“将军的未婚妻不是一般人,下官可吓不住她。”
段萧道,“那就退开。”
薛凌之原本就是要退开的,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往后站了去。
段萧看着宋繁花,伸手抚摸了一下她被太阳晒红的脸,又用指腹擦了擦她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压根不管现在是什么个状况,轻声问,“昨晚睡好了”
宋繁花说,“睡好了。”
段萧问,“什么时候醒的”
宋繁花说,“大概在卯时的时候。”
段萧又问,“怎么来这里了”
宋繁花说,“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