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睡,女儿还跪在堂屋门前呢,怎么可能睡得着。
虽然杜作云看似狠心,实则他是深知杜莞丝的性子。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让自己失望。
也知道不用太久,她就能选择出一条对自己有利的路走。
果不其然,二老还没喝完一杯茶,杜莞丝就进来了。
二老都往她身上看去。
杜作云坐着没动,杜夫人已经快一步站了起来,去扶杜莞丝,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桌子边上坐下来,问,“想通了”
杜莞丝道,“爹娘的苦口婆心全是为女儿好,女儿若拒了,不孝不说,指不定真的就错过了一段美好姻缘,虽然我一直想让自己讨厌韩廖,但其实我很清楚,我不讨厌他。”
说着,抬眼看着杜夫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又存在着犹豫,但最终,她还是说了,她说,“我一直抗拒他,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害怕,我怕我真的会喜欢上他,或者说,爱上他。”
杜夫人听着神情一怔。
杜作云也没想到能听到杜莞丝的这一番肺腑之话。
当然,听到杜莞丝这般说,二老都很惊喜,更多的,却是欣慰。
杜作云慈爱地问,“那你同意这门婚事了”
杜莞丝手中依然拿着那张圣旨,她将圣旨抬了抬,“爹和娘都把圣旨搬出来了,我能违抗吗”
杜作云道,“你若不愿意,爹会再找皇上。”
杜莞丝说,“算了。”
她低头把玩着那明黄色镶龙的卷轴,想着宋繁花曾经在花村与她说的话,虽然宋繁花的话说的很隐晦,可她还是听出来宋繁花想表达的强烈的意思,她说,你现在觉得痛苦的难以接受的事,也许明天,它会成为你的福报。
这其实就是在说韩廖。
宋繁花觉得,她未来的福报,是韩廖。
杜莞丝垂下长长的睫毛,她这一生,从来没赌过,她不是赌徒,可她却愿意赌这一次,她说,“反正总要嫁人的,嫁给谁都是嫁。”
听着像是破罐子破摔。
但其实,杜莞丝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一生,要么不嫁,要嫁只能嫁韩廖。
她一直把自己的贞洁看的很重。
而韩廖夺了她的第一次,不说他对她好,喜欢她了,就算他对她不好,不喜欢她,她要嫁人,也第一个选他。
杜作云和杜夫人见杜莞丝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他们的心也跟着定了。
真是不当父母不知父母心,儿女的事情永远是父母最操心的,尤其婚姻之事,这是关乎到往后一辈子幸福的,女儿嫁的不好,会苦一辈子,儿子娶的不好,会丢脸丢一辈子,所以,家有儿女的父母,谁不是一颗心掰成两半的在用。
杜莞丝膝盖疼,在让二老放心之后她就回自己的院子里用药去了,杜夫人跟着过来,又连夜叫了大夫进府,等大夫给杜莞丝开了药,又看着杜莞丝服下,杜夫人才离开。
第二天杜莞丝就请了一天假,没去上朝,在家养膝盖。
杜莞丝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但杜作云不让她去,说朝会一站就站半天,膝盖哪里会受得住。
杜莞丝想想也是,就请了假。
韩廖在朝堂上没看到杜莞丝,这一上午的朝会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结束的时候,满大脑里都是胡思乱想,朝会上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下了朝,云苏把他喊到了御书房,问他,“知道莞丝为什么请假吗”
韩廖抿唇,说,“不知道。”
云苏道,“她受伤了,昨天杜作云罚她跪了地,膝盖疼,就没来。”
韩廖一愣,顷刻间抬起头来,眼中飞快地掠过担忧,他再也留不住了,匆忙说了声“我要去看看”就走了。
等御书房的门关上,墨砚说,“看把韩少爷急的,他都忘记这里是哪里了,连跪安都没有。”
云苏笑道,“他若不急,就算跪了安朕也会治他罪的。”
雷公公说,“莞丝小姐跟韩少爷成了亲,这往后的日子,皇上就不必再操心了。”
云苏搁下手中的狼毫,目光望向窗户外面,透过远远的距离,看向那迎着秋风依旧绿的发亮的枫叶,他其实根本就没操过杜莞丝的心,唯一一次插手她人生的事情就是保住那个孩子,结果,还是让她不经意地弄掉了。
云苏抿了抿唇,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狼毫的时候说,“幸好她不再折腾。”
说着,提笔开始批注奏折。
批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抬头问,“上次钦天监说的良辰吉日是哪一天了”
墨砚道,“十月十八,快了,还有一个月。”
云苏唔一声,点了点头,继续批奏折,落笔的时候他想,再坚持一个月,他就能再看到云思宋了,而杜莞丝成亲,宋繁花准是要来的,那么,他也能看到她。
想到这里,他提着笔的手都轻快了不少,连批奏折的进程都比以前快了一半。
韩廖从宫里匆匆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