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权贵们的聚居地,所以北城的街道上缺少烟火气息,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一辆非常朴素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马车前后左右皆有军士护送,低调的同时彰显权势。
安阳王朱琇藻端坐马车之内,摇晃的马车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此时他脸上的愤怒已经消失。
“锦衣卫的人既然要搜,本王就让他搜这样他们还能说什么”
堂堂王爷,只要一门心思不让陈啸庭进府搜查,还拦不住一位小旗官
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朱琇藻不得不让陈啸庭进去,否则有些事情就说不清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就成了锦衣卫这边无礼在线,所以朱琇藻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而在卢阳城内,能替他找回公道的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东缉事厂雍西镇守太监行辕。
虽说厂卫历来是并驾齐驱,但是更多或者说绝大多数时候,东厂都是压过锦衣卫一头的。
更何况现任雍西镇守太监黄庭,还是当今皇上之亲信,差点儿就入了司礼监的人物。
他安阳王也是有脾气的,受了锦衣卫的欺负,自然要找个人哭诉。
黄庭便正合适,不但可以压过锦衣卫一头,还能从他这里探听到皇帝的态度。
没过多久,马车的晃动随着轱辘声一同停止,只听外面柳呈祥道“王爷,行辕到了”
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朱琇藻缓缓从马车里爬了出来,抬头看向了头顶悬挂的镇守太监牌匾。
这一瞬间,朱琇藻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端坐皇庭的叔父。
“王爷,小人前去通禀”
柳呈祥的话将朱琇藻拉回现实,只听他道“去吧”
而此时朱琇藻也从马车上下来,在卫士的簇拥下往行辕大门走去。
毕竟是堂堂亲王驾到,哪怕没有得到黄庭的同意,在外守卫的番子们还是让朱琇藻进了大门。
而朱琇藻才进了行辕,得到消息的黄庭便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一同而来的还有行辕的几位档头。
“王爷亲自驾临,咱家未能远迎,恕罪恕罪”黄庭先声夺人道。
这位新任的镇守太监很难缠,这是黄庭初到卢阳时,朱琇藻对他的第一印象。
以往的太监们都爱财,想要打好关系扔钱进去就行,但黄庭却不止爱财。
作为有希望进入司礼监的人物,黄庭对权力的追逐更热切,这就是使得他必须要做些事来。
而镇守雍西,他的其中一个任务,未尝不是来监视或者敲打他这位安阳王。
黄庭礼数周到,朱琇藻则点头示意道“本王冒昧前来,还请公公不要见怪”
“哎王爷这是哪里话,有话咱们里面去说”黄庭让开路道。
于是朱琇藻便被迎入了正堂,和黄庭分左右而落座。
按道理说,黄庭和朱琇藻对等而坐是大大的僭越,但这时候没人去计较这些。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天下都是皇宫中那位的,其爪牙自然比人要高一等。
等婢女奉茶之后,黄庭才开口道“不知王爷此来,所谓何事”
说起正事,朱琇藻便唉声叹气道“公公也知道,小王这些年潜心文墨,便与城中一些举子有了交集”
说道这里,朱琇藻端起茶杯不经意掩面道“此事,想必公公也知道吧”
这事儿黄庭当然知道,甚至此事他也在秘密调查,所以他不清楚朱琇藻来自己这里的目的。
但如果朱琇藻晚来一会儿,东厂密探便会把陈啸庭到王府闹事禀报上啦,所以黄庭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黄庭问道“王爷喜好文墨,闲情逸致,咱家也是羡慕得紧啊”
朱琇藻问的是黄庭知不知道,但黄庭的回答却跟没说一样。
朱琇藻只能继续道“可就在方才,锦衣卫派人闯我王府,说本王交集的举子中,有些心术不正,心怀不轨之徒”
“竟有此事”黄庭讶然道,表情不似作伪。
一般来说,涉及到安阳王这样的敏感对象,锦衣卫要对他做些什么,事先都要知会黄庭一声。
但这次一点儿消息他都没有收到,这让黄庭心中深感不满,可他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见黄庭似乎不知此事,朱琇藻便问道“公公不知此事”
黄庭放下茶杯,平静道“此事雍西千户所事先并未打招呼,所以咱家不知道”
这时朱琇藻才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这是公公您的意思呢”
这话同样是在试探,食堂黄庭对此事的态度,或者说皇帝对此事的态度。
黄庭便道“王爷生性闲散,结交的都是文坛名流,怎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咱家是万万不会有此怀疑的”
即便有怀疑,也不能当面说出来
说道这里,黄庭还笑着道“想必锦衣卫的人入了你府中,也没查出什么来吧”
因为查出什么来的话,朱琇藻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