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辉猜中了钱守德的心思,所以他被张成发带走了。
看在他还算配合,张成发没有让人给刘阳辉上枷锁,待其换下官服后才带走。
而钱守德的心思,此时也正如刘阳辉猜测那样,陷入了纠结中。
陈啸庭来抓人,本质上就是付大成事件的反噬,更多其实是冲着钱守德去的。
摆在钱守德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向陈啸庭道歉,两者便可相安无事。
要么置之不理,而这样的后果便是,刘阳辉可能会回不来,甚至有可能牵连到钱守德自己。
但如果选第一个,钱守德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这让他觉得很纠结。
实际上,钱守德还有个选择,那就是把事情往上面捅,让上级衙门向锦衣卫施压。
可是,现任锦衣卫千户是陈啸庭岳父,施压的结果可能适得其反,到时候他钱守德只会更惨。
有心无力,有志无能这是钱守德对自己的评价,他发现自己就不该主动生事。
锦衣卫的脸不是那么好打的,当年李长山都被弄得灰头土脸更何况他还比不上李长山。
而在钱守德这番天人交战之际,刘阳辉已被投入了百户所大狱,在半个时辰内完成了一府同知到囚犯的转变。
而在百户大厅的书房内,陈啸庭一遍批示着文书,一边听着张成发的汇报。
而在书房内,站着的还有书吏刘年,计吏杨保根以及案牍库值守马寿山。
“大人,当时钱守德只顾着叫嚣,没有让衙役们阻拦,卑职很容易就将刘阳辉带走”张成发沉声道。
陈啸庭停下笔来,冷笑道“这个钱守德,胆子这么小也敢上咱们的桌上玩,真是不自量力”
随即,张成发便问道“大人,这个刘阳辉咱们怎么查”
陈啸庭继续写着,同时道“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查出什么就报什么,就看钱守德什么时候想通了”
“如果他迟迟想不通,广德可就要换个同知了”
听到这话,张成发便明白了该怎么做,于是他在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这几天,把仁义帮的情况多报一些过来,明白没有”陈啸庭沉声道。
负责案牍库的马寿山当即便道“属下明白”
眼下是仁义帮吸纳三才会和猛虎帮的关键时期,陈啸庭自然要严密掌握其情况,这样日后才能如挥臂使。
将批复好的文书交给书吏刘年后,站在一旁的计吏杨保根凑上前来,同时奉上了一张表。
“大人,这是四月收上来的银子,以及分发下去后的账目”杨保根恭敬道。
陈啸庭拿来瞅了一眼后,便看见最后面的节余,足足有一千两银子。
府城内有二十七条街,除去北城六条街不收例钱,剩下二十一条街每月例钱,平均在八十两的样子。
也就是说,每月百户所的例钱进项,大概就在一千六百两左右。
陈啸庭到任后改了规矩,给手下人提了些待遇后,所以才剩下了一千两。
六百多两银子旗官们要分走一般,剩下三百多银子就是一众校尉的,每人大约能分不到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对大多数校尉们来说,也算是不小的进项。
要知道,当初周文柱赏五两银子给陈啸庭,就能让他乐上天。
“不错不错”陈啸庭脸上笑意更甚,剩下这一千两银子,差不多就归他支配了。
当时,陈啸庭绝不可能全吞,至少一半的钱还得送到卢阳去,他老丈人也是要用钱的。
处理完这些事后,陈啸庭实际上又闲了下来,而对刘阳辉的调查也稳步展开。
而偏偏,调查的进度还比较快,毕竟锦衣卫这边事无巨细都在查。
三天后,府衙大堂内端坐的钱守德,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锦衣卫的人又来了”钱守德冷声问道。
这两天时间里,锦衣卫的人借着取证的名义,频繁进出府衙各处,闹得下面官吏人心惶惶,已经影响到了衙门正常运转。
别说是下面吏员,就连此时钱守德也无心办公,毕竟脖子上有把刀悬着。
此时,户房主事满怀怒火道“大人,刚刚这些人才去了户房,把里面弄得乱七八糟,真是”
可恨二字他不敢说,但从他的语气中钱守德读出了这一点,他何尝不是恨锦衣卫入骨呢。
“听说,昨日有几位大户,也被锦衣卫拿了”钱守德又问道。
户房主事点头道“正是,这几位大户和刘大人亲厚,应该是被牵连了”
钱守德挥了挥手,户房主事才退下,他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呢。
当房间里只剩下钱守德一人,他一下就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显得疲惫无比。
在这么拖下去,刘阳辉可就真的没救了,而他的无动于衷也会被仕林同僚看在眼里,到时候官场可就难混了。
看来,陈府走一趟是免不了了,钱守德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