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陈永义考上了”坐在客厅上首,陈啸庭端着茶杯问道。
对家仆传回来的消息,陈啸庭还要再确认一遍,他可清楚考上举人有多不容易。
家仆一边点头,同时说道“不但已经考上了,而且还是第一名解元”
一听这话陈啸庭不由放下茶杯,身体前探语气严肃问道“你可都打听清楚了这事可不能随意开玩笑”
被陈啸庭这幅态度吓到,这家仆连忙跪在地上,然后道“老爷,小人可不敢胡说,小人是亲耳听到亲眼看见的”
陈啸庭这才重新做坐好,眼神中仍是不敢置信之色。
“啸庭,解元就是第一名的意思吧”一旁陈大用有些不确定道,在这方面他是个半吊子。
陈啸庭点了点头,然后便道“是啊爹,陈永义这下是发达了”
被自己儿子都夸了,那就说明确实很了不起,于是陈大用大笑气来。
“我就知道,永义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果真没让我看走眼”
这话陈啸庭听着都觉得尴尬,他之前可没听老爹说过这话,反而说人家是书呆子没少说。
还没等陈啸庭发表态度,陈大用便站起身道“这消息,我去跟小玉说”
陈大用这段时间选择在广德住下,其实就是陪女儿来的,而陈小玉则是牵挂陈永义才来的。
看着陈永义离去的背影,陈啸庭不由露出笑意,同时以为自己妹妹感到高兴。
就在他再度端起茶杯,却见沈怡从一旁走了过来,身后的婢女手中还捧着一盘瓜果。
“夫人,方才的消息你都听到了吧”陈啸庭微笑问道。
来到陈啸庭近前后,沈怡便坐到丈夫旁边椅子上,婢女放下果盘后就直接离开了。
将一块香瓜递给陈啸庭后,沈怡才平静道“妾身自然是听到了,小玉的心上人考上了解元嘛”
没等陈啸庭接话,沈怡接着便道“但是老爷,时移事异,事情可不一定能和你我预料中那般发展”
这话大有深意,将香瓜扔进最后了,陈啸庭才问道“夫人这话是何意”
沈怡又要递来红果之际,却被陈啸庭摇头制止,放下果子后沈怡才道“夫君你可知晓,一位堂堂解元,且年不过二十的解元,在科考场上何等难得”
难得陈啸庭自然清楚这有多么难得,但他却不知道沈怡想要表达的意思。
此时沈怡接着才道“秋试之后便有春闱,一般来说堂堂解元,哪怕不能位列一甲,得个进士出身应当不难”
“这样年轻俊杰,莫说是在雍西这等地方,便是在京城也是许多世家大族追捧的人”
不得不说,像沈怡这样出身世家大族的女子,其见识绝非寻常女子能比,堪称是陈啸庭的贤内助。
“更何况,陈永义走的仕途,而老爷你在锦衣卫当差,两者之间可是犯冲的”
说道这里沈怡拿起一枚桔子,一边剥皮一边道“妾身的话,想必老爷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陈啸庭大概清楚了沈怡的意思,所以他脸上喜色消失不见,但还是问道“夫人的意思还是明说了吧”
审视丈夫良久后,沈怡才叹息道“老爷,我是担心小玉她”
话说到这一步,陈啸庭也毋需沈怡把话说得太明白,此时客厅里变得死寂。
沈怡所提到的这一点,是陈啸庭之前没想到的,他还是不够了解这个时代。
这样年少得志的陈永义,自己妹妹能拴住对方的心吗陈啸庭心里打了大大的问号。
同样,在面对身份翻天覆地的变化时,陈永义还能守住本心吗
代入到自己身上来,陈啸庭觉得陈永义做不到这一点,他不也娶了对自己官途更为有利的沈怡吗
这时,沈怡突然问道“若是陈永义弃小玉而去,老爷你会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陈啸庭心中顿时被矛盾挤满,因为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最终,陈啸庭只能叹道“若此事真的发生,那也只怪小玉遇人不淑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人家陈永义堂堂解元,难道还能为出气把他揍一顿
此事要是泄露了风声,不但容易坏了自家妹子闺誉,还容易给陈啸庭带来大麻烦。
“就这样”沈怡再度问道,这让她感觉不太像丈夫的行事风格。
只听陈啸庭道“小玉与他一无婚约,二无媒妁,本就是两不相干,我们还能怎样”
沈怡点了点头,对丈夫的性情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客厅内又陷入安静中,这种谈话总归是太沉重了些,让人想说点儿高兴话都无从说起。
可安静接着被一阵嬉笑声打破,便见陈小玉拿着个布偶从后堂跑出,陈瑞凌在后面追着。
“姑姑,把布偶给我”陈瑞凌仰着头,在陈小玉面前跳着道。
陈啸庭扭了扭大侄子脸后,才将布偶递到了陈瑞凌手上,拿到东西后陈瑞凌一溜烟就跑了。
“大哥,听爹说义哥他考上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