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永站出来说道“老贾,你这是说什么胡话”
但这句话刘永才说完就后悔了,对贾奇的不满可以事后再说,这样当场指出来算什么意思
虽然铸币厂眼下还未证明有事,但按照锦衣卫一贯的逻辑,那他这也算是在出言包庇。
果然,陈啸庭缓缓转身,面向刘永道“刘司丞,看来你知道得很多嘛”
方才那股恐惧重新显露心间,刘永才松懈没一会儿的神经,立时就拉满了弦。
“陈大人这”
这什么刘永根本不知如何作答,他虽混官场也有几分伶俐,但面对锦衣卫却全然无用。
“也对,你是司丞,若是铸币司真有内鬼,你也有责任”
“所以刘司丞,你就不要胡言乱语了,好好听着,好好想着,说不定想出线索来,还能寻个立功的机会”陈啸庭语气冰冷。
他这话差不多已经是确定铸币司有内鬼,而且还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
可证据重要吗跟锦衣卫这样的衙门打交道,很多事情凭嘴是说不清楚的。
“大人教训得是”刘永满是谦卑道。
好歹他也是个勋贵子弟,虽然如今已是家道不显,但如此卑躬屈膝也是憋屈无比。
好在,陈啸庭不是来耍威风的,只见他转过身对贾奇道“把库房门打开,本官要进去看看”
实际上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但在场众人没一个多嘴的。
只见贾奇向一旁招了招手,便见负责的库管的吏员走进了厢房,从里面拿了一串钥匙出来。
于此同时,贾奇本人也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钥匙,两人一同向库房大门走去。
陈啸庭也跟着上前,只见二人合力之下,才将那沉重的大锁打开。
贾奇二人才让到一边,便见陈啸庭往后一招手,几名校尉便冲上前来的,将面前沉重大门推开。
轰隆隆门被打开,里面传来的一种金属冶炼时的味道。
陈啸庭踏进大门,贾刘二人也跟了进来,其他人则老实在外等候。
库房里面,只见摆满了铁皮箱子,每一个箱子都上了锁。
不但如此,箱子上面还都贴了封条,打了火漆。
“永治十五年铸用”
“永治十六年铸用”
随着陈啸庭在库房内游走,他发现箱子上面的封条,是从永治元年一直到永治二十二年。
只有最中间的箱子没有贴封条,而是全部上了锁的。
“这些都是模具”陈啸庭沉声问道。
“没错大人,这些都是铸钱用的模具,全都存放在此处”
“每一年都有铸币,所以每年都得换掉一批模具,故而存放了如此之多”贾奇在一旁解释道。
陈啸庭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阴刻阳刻都在一起”
贾奇连连摇头,然后指着地下道的“阳刻存放于地库之中,最是安全无比,需得刘大人拿出钥匙才能取出”
这时刘永已经有回去拿钥匙的动作,但却被陈啸庭举手拦住了。
“不必麻烦了”陈啸庭平静道。
他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看存放环境是否安全,现在看来大致还是不错的。
“严从山,假币都是那一年制的”陈啸庭突然问道。
外面的严从山立马进来,躬身道“禀告大人,有从永治十七年到二十二年的都有”
于是陈啸庭便对一旁的贾奇道“你们既然有专人登记出纳,那现在就来点个数,看看模具数量对不对”
“是”贾奇答道。
然后他便往门外招呼了一声,便有一名吏员匆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册子。
只见贾奇指着地上的箱子道“把永治十七年到二十二年的模具全部清点一遍”
这名吏员点头之后,便再度往库房外面赶去,没一会儿就拿了一串钥匙进来。
最先是永治十七年的箱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长条状的模具,每一个一次性可以制作一百枚铜钱。
拿起册子,陈啸庭翻看之后发现,永治十七年的阴刻一共有两百零八个。
也就是说,这些阴刻全部动用起来的话,一次性就可以制作两万余枚铜钱。
乍一看制钱规模很大,但和全国的铜钱需求量想必,这其实又不算大。
一一计数之下,陈啸庭也随即也查看了的其他年份的模具数量,差不多都在两百个左右。
“大人,永治十七年共有模具两百零七”严从山在一旁禀告道,此时地上已经摆了一堆模具。
陈啸庭点了点头,数字是对得上的,接下来就该依次核对了。
在此过程中,贾奇的表情一直很淡定,想来他对模具数量有绝对把握。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结果出来,模具全部都在,也就是说没有问题。
但陈啸庭却没有表态,而是绕着库房走了几圈,最后确定没法从外面强行进来后,才打消了对贾奇等人的部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