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中如何惊讶,冯文贵现在可没资格去同情别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出了大牢后,冯文贵才感觉人生重新焕发了光芒,这让他忍不住深呼了两口气。
但他手下的两名千户,可没时间等他深呼吸,直接找上了他。
“大人,咱真要去抓那两人”副千户黄谦问道。
冯文贵登时翻了白眼儿,冷声呵斥道“难道你们想抗命不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把手下这两人一阵数落后,冯文贵才郑重道“你们记住了,人必须抓回来,而且必须是活口,完不成的话你们自己去和陈大人交代”
“大人教训得是”副千户李嘉言恭维道。
他们现在和冯文贵在一条船上,相互之间团结才是最重要的。
而此时,冯文贵也叹息道“赶紧去做事吧,不要出纰漏这位陈大人是带着圣意来的,你我都惹不起”
随后,这二人便直接出了千户所大门,要抓人还得靠着搬出去的两个提刑百户。
作为城内数得上的豪富之家,石府之内的陈设异常豪华,比之四大家族却也差不了多少。
事实上,单纯从财力上来说,这些顶级豪族之间差别不是很大,但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财力所含的能量远不比上在官场的人脉。
所以,虽然干的是商贾的活儿,但石家始终致力于标榜自己是耕读传家。
而确实也是如此,石家占有的土地虽然不是很多,但在南安城外也有几百亩田,绝对算得上是耕读传家。
只不过,石家人虽在做生意上很有头脑,但在科举上却没太大的天分。
数十年来,家里除了寥寥几个未入仕的举人,竟只有一个靠钱捐进国子监,然后外放了一个县丞的小官儿。
而这位县丞便是如今石家家主石文卓的父亲,老人家已经致仕在家七八年了,专注于教导族中子弟读书。
此时,石文卓便坐在府邸内的小学堂内,看着族中子弟郎朗诵读。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石文卓喜欢听少年们的诵读声,这能让他内心变得平静,让他仿佛置身于少年时。
现在的生活水深火热,到处都是尔虞我诈,于石文卓而言也只有学堂这里才是最后一片净土。
“老爷今天可还去城外别院”管家来到石文卓身侧,压低声音道。
城外的别院其实是石家的库房,一应粮食货物都在此地中转,才为城内的石家人腾出了生活空间。
石文卓一身蓝色员外袍,看起来很是富态,此刻他正斜靠在躺椅上。
“算了吧,今天没兴致,明天再去”石文卓叹息道,随后用手揉起了太阳穴。
他现在确实很烦恼,田元喜死在了他的明玉楼,好不容易江南官府才把此事压了下去,可谁知道朝廷又派了人来。
重翻旧案,到时候不知又要惹出多少麻烦。
此时,石文卓不由抬起道,对一旁的先生道“怎么停了”
“继续念”先生对堂内少年道。
他知道家主喜欢论语,所以每次家主过来听课,他都会选一些名句让学堂少年们读。
就在学堂内读书声再起,石文卓却听外面传来了喧闹声,这让他心中更是不舒服。
他治理家一向以严谨著称,家中任何时候都讲一个规矩,这种喧闹的情况更是被严禁杜绝。
虽然生气,但石文卓表面上却维持了平静,对一旁侍立的小厮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等这小厮离开,才出去不久的管家便从外面小跑进来,气喘吁吁来到石文卓面前道“老爷,不好了锦衣卫的人闯了进来”
听得这话石文卓脸色不由为之一变,如今朝廷派来调查田元喜遇刺案的,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
这会儿锦衣卫找上自己的府邸,情况看来很不妙石文卓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学堂内读书声又停了下来,现场众人都得知了变故,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忧色。
石文卓站起身来,再度开口道“继续诵读,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他便动身往外面走去,这件事非得他亲自处理才行,其他人和锦衣卫根本说不上话。
为什么石文卓如此自信,认为自己能和锦衣卫说上话呢那是因为他每月都得给锦衣卫交例银。
可当石文卓来到前院时,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来人竟是锦衣卫的副千户亲自带队。
“黄千户,别来无恙啊不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石文卓笑着拱手道。
黄谦却笑不出来,很是严肃道“石老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话听得石文卓心中一沉,但他还是问道“走一趟去哪儿”
黄谦也不着急,而是认真解释道“石老爷,你就别装糊涂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