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道榻上,一身道袍的朱瑜隽正在诵经,但此刻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最后朱瑜隽干脆从道榻上起身,徐徐网宫殿外走去。
当他踏出宫殿大门时,朱瑜隽才感受到一阵久违的清新感,这是在烟雾缭绕的殿内难以享受到的。
也正是走出了大殿,感受到天地间涌动的风后,朱瑜隽的心绪才安宁下来。
“春天到了”朱瑜隽低声自说自话。
春天万物复苏,但他却逐渐衰老,这让朱瑜隽悲怆涌上心头。
即便他是主宰乾坤的皇帝,也终有尘归尘土归土的那天,专心修道真的就能避免吗
朱瑜隽心中怀疑,但他又不敢去怀疑,因为真相往往不忍直视。
才这样单独站了一会儿,朱瑜隽便有天旋地转之感,于是他一手按住额头,同时说道“把朕的仙丹拿来”
玉虚宫内有专门管理丹药的太监,在朱瑜隽下令后几息时间,便有太监碰着一个瓷盘跪在皇帝面前。
瓷盘上放着一颗丹药,旁边还有一个装有水的杯子。
待精神头儿缓过来一些后,朱瑜隽才从瓷盘上拿起丹丸,放进嘴里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服丹完毕后,朱瑜隽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机能的复苏,这让他感到一阵畅快。
很快,他的面色红润起来,整个人一扫方才的暮气。
就在这时,玉虚宫宫门处进来了一人,朱瑜隽看清来人是俞培忠。
最近俞培忠来得少,乃是朱瑜隽的意思,他祥瑞俞培忠远离麻烦,这样才能保证司礼监的安全稳定。
也只有司礼监稳了,朱瑜隽才能安心修道,否则啥事都得一团乱麻。
“奴婢参见皇上”俞培忠来到朱瑜隽面前叩首道。
“什么事”朱瑜隽直接问道,他和俞培忠之间的沟通很简洁。
俞培忠仍跪在地上,而后道“回禀皇上,汪海他”
“汪海他怎么了”朱瑜隽语气严肃。
“刘谨忠押送汪海回西厂,被国子监的学子把人抢走了,然后送往了大理寺”
皇帝没有说话,这是极度愠怒的表现,但俞培忠只能继续往下说。
“学子们打着严惩国贼的旗号,说人被西厂带走一定回包庇,所以在押送路上抢走了刘谨忠”
终于,听到这里朱瑜隽已是怒不可遏,只见他一把打翻了随侍太监端着的茶盏,大怒道“反了”
俞培忠叩下了头,玉虚宫内外的三十多名太监,以及二十多名锦衣卫大汉将军,此刻全都跪伏在地。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这绝非是说着玩儿的。
“皇上息怒”俞培忠抬起头道,此刻也只有他敢来劝。
“他们未免也太大胆了”朱瑜隽上气不接下气道。
俞培忠知道,皇帝口中的“他们”,指的绝不是那些闹事的学子们。
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因为皇帝已有站不稳的趋势。
“赶紧的赶紧把皇上扶进去是”俞培忠向左右招呼道。
他才是宫里的大太监,一呼之下小太监们全都行动起来,将皇帝搀扶着进了大殿之内。
被扶上道榻后,朱瑜隽才挣扎道“仙丹仙丹”
“赶紧的,伺候皇上进丹”俞培忠招手道。
随即,又一颗丹药送进了皇帝嘴里。
咽下之后,朱瑜隽的气息才平稳下来,整个人逐渐恢复了清明。
“刘谨忠这个废物在哪儿”朱瑜隽开口问道。
“回禀皇上,刘谨忠被抢了人后,就一路回了西厂,想来是要召集人手,去大理寺把人抢回来”俞培忠沉声道。
朱瑜隽深呼了几口气,他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刘谨忠,否则非得被气死不可。
从汪海被活着带回来,事情就没按照朱瑜隽的安排发展,而今更是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国子监的那帮书生,什么时候也这般大胆了”朱瑜隽冷笑道。
“老六不是和这些读书人关系好吗把他给朕叫进宫来”
说到这里,朱瑜隽脸上露出冷意道“朕倒要看看,是不是这个逆子等不及了,想要对宫里下手,想把朕逼退位”
这话说得可就太严重了,真如朱瑜隽所说这样,六皇子朱琇胤就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这无疑判了朱琇胤死刑,其结果将会进一步激化朝堂内外矛盾,让大明朝的社稷更加风雨飘摇。
但这时候,俞培忠不敢出言相劝,那样只会让皇帝更加多疑。
“赶紧派人去”朱瑜隽扯着嗓子道,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俞培忠招了招手,就有太监从殿内退了出去。
别看此刻朱瑜隽情绪有些失控,但他心里却跟明镜一般,所以利弊都被他权衡了一遍。
叫朱琇胤进攻敲打,表现的是皇帝的态度,但却不是朱瑜隽唯一的手段。
“世人都说,上梁不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