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看着他渐渐靠近,心里暗道,此人命不久矣,
“我虽是道者,但并非方外之士,公子既已到此,何不前去尽孝”
伯邑考弯着的腰刚刚抬起,闻言又立即弯下,声音哀痛道“不敢请道者救父,但请道者护住性命,邑考来世可为牛马以誓报答”
“公子请回我并无此等能耐,还请不要挡了我摆摊”
易恒脸色一冷,立即拒绝。
护他性命,自然是要保护的,但却不是因为他是圣人,更不会因为答应过周承然。
护他性命,皆因不敢轻易让历史有变。
“道者所有茶壶,邑考全部买下,来啊,再奉上贝币”
“是,公子”
只见伯邑考身后的两个随从赶紧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串贝壳,双手呈上,递在易恒面前。
他见那串贝壳只有五个,精致小巧、浑然天成,除了被打穿一个小洞,用金色细绳连成一串之外,色泽鲜艳,显然是上好天然贝壳。
商朝货币,便是贝币居多,此时终于亲眼得见。
周围百姓纷纷现出惊叹之声,胡老汉离得最近,浑浊的双眼不再浑浊,瞬间冒出神光。
显然,如此上好天然贝币,他们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
但易恒扫了一眼贝币之后,连眼神都已变冷。
伯邑考面色一变,以为是出价不够,再次喝道“以一朋之价”
五个一串,两串一朋。
随从面色不舍,但易恒却不待他伸手进怀,立即抬手制止,冷声道“此壶粗糙,值不得如此之价,公子请回”
语意冷淡中带着决绝,根本不容拒绝的样子。
伯邑考哪里肯甘心,再次弯腰,刚要开口,忽地感觉后背一痛,如同一把尖刀从后背插入一般,瞬间无法喘息。
“公子请回吧”
伯邑考无法说出话语,但也知此时不走,反倒惹恼他,故而双手微微朝随从伸出,两个随从虽不知为何,但也立即搀扶起他,迅速退去。
易恒见三人倒退出去,自始自终,伯邑考都再未曾抬头睁眼看他一眼。
但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放弃。
只是自己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与结局,又岂会跟他有什么牵扯
更别说答应他救出姬昌或是保护他
保护他是自己决定,并不是因为答应任何人。
若是自己不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伯邑考来此肯定是想向商纣王求情,将姬昌救出,返回西岐,最不济也会打点朝中大小关系,起码留住姬昌性命
唯有打通朝中所有关系,他才能够正大光明来到这里。
他定然已经见过姬昌,已经将此处看守之人打点好。
更是从姬昌口中得知自己的样子,故而才有今日这一幕
“道,道者”一声轻呼将他惊醒,他回过神来,见伯邑考三人早已消失不见,周围的百姓用白痴一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却又不敢多说话。
将自己惊醒的正是胡老汉。
只见他用力睁着浑浊的双眼,盯着自己看,那试探的呼叫在他神色里显现
无疑。
“您真的是道者”
“不是。”他口中回答,心里却加上一句,不是一般的道者。
胡老汉听他回答,盯着他看了半息,才迟疑总结道“不,不对,你肯定是道者,否则又岂会不在乎那些贝币唯有道者,才会如此”
易恒不再回话,继续盘坐,闭上双眼。
“但传闻道者都是聪明之人,为何你却是如此。”
“对啊,如此愚笨不。”
“就是,那可是上等贝币,交换这些丑陋的茶壶,竟然。”
周围百姓见胡老汉质疑他身份之后,并无任何不妥,故而开始畅谈自己的观点。
不消片刻,这里便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感叹为何不是自己有此交换机会。
钱,没有任何人会嫌少,除非是傻子。
易恒很无奈,站起身来,也不敢使用储物袋收取茶壶。
于是他右手伸进袖口,装作拿出什么东西一般,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破旧且破烂的道服。
还好之前换下的道服他并没有丢弃,随手扔进储物戒指中,如今倒是起到作用。
将道服摊在地上,又把十个茶壶一一装好,用道服裹起,提在手上,朝人群中挤去。
众人见他包裹茶壶之时,小心翼翼,生怕弄碎了一般,又被他如此谨慎的样子唬住。
难道这些茶壶当真是好东西
随即不敢阻拦,纷纷让出一条道路,静静看着他从容离去。
“他就是那崭新庭院的主人”片刻之后,众人见他朝山脚下的崭新庭院走去,不由低声问道。
“怪不得一夜之间便能有此房屋,原来是道者所为”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他花钱请人呢看他面对如此多的贝币毫不动心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