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镇走出来的第一位修士有站在珠玑仙子对面的资格。”
辅事口吻是谦恭的,但没人敢把这谦逊而彬彬有礼当真。无他,五柳镇诡异极了,去过的人非疯即傻,偶而有侥幸神智清晰的,也对五柳镇再三缄口。
众人原本兴致勃勃,五柳镇人头皮球七个字一出来,部分人头皮发麻、面色由红转白,退意渐生。听到辅事说从五柳镇出来换站在方澄面前的机会,那退意更是如潮水一般席卷脑腔。
去个鬼哦。
“珠玑仙子意下如何”辅事看向方澄,慢条斯理道。
“方澄但凭辅事做主。”
辅事心质澄澈通透,视线上移时眸子能倒映出整片湛蓝长空,当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一头墨发整齐地梳拢在明月冠里,流苏垂在腰际限制言行举止,端庄自持极了。然而一袭古朴的黑银梅花衣反倒添了一丝妖邪之气。
聂倾寒脱口而出不妥。这两个字滚到喉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无他,虽然残忍了些,但五柳镇是公平竞争、减少内耗最快的法子。
经算子五指在椅背上收紧,犹豫两下,“辅事,你是低估了五柳镇还是高估了他们难度过于高了。”
比辅事更快回答的是程一叙的冷哼,“无边崖第一试不都见识过辅事的手段,还这么意外名利之下,多得是人上赶着送死,要你经算子操这份闲心。”
远处有个人蹦蹦跳跳举手喊,“我我我我,我觉得很不错”
离得太远,程一叙只能看到一团鹅黄色跟个线团一样上蹦下跳。
“看,不怕死的来了。让我瞧瞧哪里来得付长宁”程一叙脸黑的能滴出水来,搞半天是我楼里来得。
一记眼刀射向非凡,不是让你看好她,怎么做事的
非凡人都傻了,我也不知道她这么能作死。
聂倾寒沉默,程一叙不阻止,就算经算子拒绝,也做不得数。经算子叹了一口气。
辅事起身离开,“时候不早了,散会。”
三人跟着起身,皆垂眉敛目、躬身行礼。
程一叙“恭送辅事。”
经算子“恭送辅事。”
聂倾寒“恭送辅事。”
底下一群人哗啦啦跟着行礼,声音此起彼伏,“恭送辅事”
杏花林深处,有一座三进三出的藤屋。左右无人,偏僻又安静。
辅事住在这里。
付长宁笃定程一叙不愿自己住所沾染妖气才把辅事发配到这里。不然,大家怎么都住在隐菊楼。
付长宁到的时候,辅事正在见客。
乱禁楼弟子天天被程一叙洗脑,还有不厌妖的莫不是找茬的吧
客人她认识,宗离,宗敬的儿子,也是乱禁楼这一代最出色干活最勤快的执剑弟子。
程一叙和宗敬面和心不和,但对宗离这个儿子宠爱有加。无他,宗离出色到程一叙嫌弃不起来。谁让他本人连扫帚倒了都懒得扶一下,而宗离洗涮洒扫简直一绝。
“辅事,若非俗事缠身,宗离真想早些过来拜会您。如今见您身体安好、修为深厚,宗离就放心了。”
辅事轻笑“蒙你惦记。见你修为渐长,我也甚是欣慰。”
“宗离这条命是辅事救的。当年宗离在妖战中沦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辅事撑着防御十天十夜直到最后一人从妖战中撤退。”
“过去很久了,你每次都讲。程一叙剑意十分精妙,与你所属功法贴合,好好学,你的成就在后头。”
“是,辅事。”宗离察觉到有人靠近,眸子瞬间从仰慕切换成冷静戒备,“谁在那里”
付长宁说“我、我是来寻辅事的。”
辅事看向这边,见付长宁支吾其词,便猜到了什么。
“付长宁,今日议事台上那位自告奋勇的小姑娘。我得多谢你,否则我一定下不来台。”辅事浅笑看着付长宁。
宗离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尊重是他从辅事身上学到的第一个能力。
“辅事,宗敬俗事缠身,这就告退了。愿辅事平安顺遂。请。”宗离眼尾扫过付长宁。五柳镇,即便是方澄都不一定应付得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真的可以吗
辅事“请。”
宗离一走,辅事起身走向付长宁,视线从窗户外孤月上收回,“丑时,我们时间很充裕。咳,还疼吗”
付长宁感受了一下,“还可以。”
她有点儿狡猾。无论是说疼还是不疼,辅事都会在力度上有所调整。但她说了还可以。意思是,疼,我也能忍着。
你做你该做的,我受我该受的。除了腹中胎儿,你我二人并没有别的牵扯。
辅事是个习惯算无遗策、事事周全的人。她越是这样,辅事越拿捏不准相处分寸,或者是身体的分寸,或者是平日的相处。
今日没有经幡,辅事解开明月冠上的流苏。流苏上方是两条三指宽的布。
蒙上眼睛。
流苏意在限制言行举止,此刻见证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