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两天没见爹娘,想得厉害,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花兰青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往常这个时辰安安该午睡了,我抱到房里去吧。”程爹喜笑颜开去抱孩子。
“她玩兴正浓,我多陪她一会儿。程爹你忙你的去吧。”花兰青轻声细语,眼角如冷玉打了一圈光晕,十分柔和。目光专注地盯着女儿,对她的一切举动都感到新奇,舍不得移开。
程爹搬了一个椅子拖到花兰青身边,感叹道,“小孩子真有意思。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小娃儿,氛围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鲜活的。”
“也不全是。有些孩子,生来就是成为饵食的。”
程爹愣怔一下,这话听着不大对。正想再问,却见花兰青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客人上门了”
程爹朝外探头,双手撑着大腿起身,“讶,韩飞来了。”
冯汝晴见花兰青第一眼就不可自制地晃了一下神。悄悄揪付长宁衣袖,压低声音,“快看那个男人,长得真好,真好哇。”
瞧花兰青跟瞧艺术品一样,眼睛恨不得黏在上头。
付长宁语气微妙,“没什么用,抱着娃儿呢。”
“谁说的,光对着他那张脸我都能多吃两碗饭。”
冯汝晴突然“讶”了一声,看向付长宁,“他身上的味儿和你的相同,是你夫君吗”
突然这么一问,既没拜过天地也没上过玉牌过名身份,算不得夫君吧。
“不是。”付长宁摇了摇头。
安安见到娘,双手抻直了要付长宁抱。口中咿咿呀呀说着含糊不清的音,勉强听得出来是“娘”。
冯汝晴惊讶,视线在一家三口身上来回打量,轻声道,“可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我们只是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这关系怎么说呢”付长宁还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冯汝晴愣愣地,“姘、姘头”
付长宁摸着下巴,“话有点儿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立在花兰青身边的程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是要变天了吗给安安加一件外套吧,幸好他刚让人去做了一身避水防火的粉色小披风。
冯汝晴看久了,有点儿瘆得慌。
咿,明明是很温和的人,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付长宁见她愣神,只当是自己疏忽了照顾小晴,“来,坐下。我给你搭个脉。”
冯汝晴也觉得可能是身子不太好。
“嗯,好。”冯汝晴收回视线,搀着付长宁欢欢乐乐地挨着她坐,撩开衣袖,藕节似的小臂搁在桌面上。
付长宁搭脉,灵力顺着两人交接的地方游走在冯汝晴四肢百骸。
惊讶了一下。
“小晴,你曾是修士吗”
一些指甲盖大小的残铁碎片嵌在她内丹里。若是拔掉,内丹立即溃散成粉尘。可若是放任它待在里面,金丹受阻、灵气持续凝滞,冯汝晴活不了多久。
冯汝晴点点头,“做了十来年的宗门首席弟子,后来受了伤,与废人无二。觉得丢宗门的脸,就自请离开。后来遇上韩飞,中意他,就成家了。”
程爹心生惋惜。首席弟子向来是宗主预备役,冯汝晴在仙途最耀眼的时候陨落不说,还委身于妖修韩飞,想来心里是惘然的、有落差的。
所有见过冯汝晴的故人都和程爹是一个想法。瞧不瞧得上韩飞倒是其次,主要是替她扼腕惋惜。冯汝晴也不觉得被冒犯,笑嘻嘻道,“与他共同生活数年,我每一天都在期待明天。”
韩飞逆着光踏步而来,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冯汝晴在哪里,他眼睛就盯着那儿。
轻柔道,“怎么样”
“正搭着脉呢。”
韩飞手自然而然搁在冯汝晴肩膀上,局促地看着付长宁,心中忐忑,似是等她审判。
葡萄味依旧很甜,但是多了三分清冽的水汽。韩飞的情绪可真容易懂。付长宁鼻尖动了动,“稍安勿躁,我再探一会儿。”
韩飞眸子里有一分喜色。付长宁能瞧出问题,也许就能治。
“能治。难点有两个,一是所有残铁碎片必须同时被取出去,二是得有一个东西箍住内丹,确保残铁碎片离开时内丹不碎。接下来我就能将内丹重新聚合在一起。”
冯汝晴眸子发亮,韩飞搁在她肩膀上的手倏地收紧,面带喜色,“需要我做什么,长宁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付长宁沉吟思索,草拟了一个法子,“箭往缩小进入内丹,同时将残铁碎片顶出去;箭网箍住内丹,使得残铁碎片取出后内丹不散。你们觉得可行不”
程爹倒抽一口凉气,“长宁,你真敢想。箭往、箭网是攻防招数,哪儿能用来治病。这法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与其说会医术,不如说是她看着花兰青、箭师凌轩临时起意想出来的。
程爹觉得不妥,摇头道,“人体不是战场,稍有不慎,招数将对冯汝晴身体造成致命威胁。我劝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