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你年纪大,叫我师兄合适吗我会折寿诶。”
程一观的推辞只是说说而已,被人叫“师兄”还是挺舒服的。
“那你退出,等我入门以后再进来,这样就不是问题。”
“折就折吧。我活得够久,不差这点儿寿命。”程一观诧异地望了一眼韩飞,湖心小筑风水不行,韩飞这么人畜无害的一个人,才来多久就开始有腹藏黑水的迹象。
“你笑什么”
“没。”程一观说,“就是突然觉得,你合该是湖心小筑的人。”
满月宴。
程爹搞了两天的流水席。但凡有人进来说一句恭贺语、写一笔祈求平安经幡挂在门口的大梧桐树上,就能在湖心小筑吃一顿。付长宁人缘很好,从昨日起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参加满月宴。
付长宁起了个大早,给安安穿衣服。
花兰青按住她,重新拿了一套石榴红的,“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穿这个。”
样式挺别致,上面绣了圆润可爱的蒲公英,鼓囊囊的挤成一团。安安脸蛋很圆,穿这个显得可爱灵动。
“你什么时候做的”
母女俩的衣服全部是花兰青做的,没见他有在做这件衣服。
花兰青摇了摇头,“我只负责织布,具体是箭师做的。”
付长宁目瞪口呆,“箭师还会这个”
“反正他做得挺起劲儿的。许舒儿母子的所有东西都由箭师一手包办,妻儿死后,不再碰针线。前几天从我这儿取走了布料,说是要给安安准备满月礼。”
安安躺在床上啃手指,瞧着爹娘咧着嘴笑。
付长宁给安安换上,“箭师对安安有移情心理,把对未出世孩子的爱意与怜惜放在她身上了。安安,你可得记着箭师的好,长大以后要给他养老送终呀。”
安安嘻嘻笑。
“孩子还小,你想得太远了。”花兰青眉目柔和,陪安安继续玩儿。
过了一会儿,小断指掀门而入。
手上拿着大饼卷肉,一边嚼一边舔手指,“安安还没醒吗有客人到了,程爹让你们去前厅。”
能在前厅落座,就不是一般的客人。
“相貌如何用什么武器可有问过来意修为在什么程度”花兰青问。
这可把小断指给问住了,他没怎么注意过。愣了一下,拧眉回想,“四个人,长得还算规整。为首的相貌很出众,不太爱说话,性子冷。他身边的人脸上一直有笑,笑得很假,像是画上去的。还有一个眼睑处有一颗红痣。最后一个大概是随从吧,各方面都平平无常。”
花兰青问得很平常,小断指就是有一种正在被考、考得还都是自己不会的感觉。
有点儿面上无关,“不会再有下一次。”
“何出此言呢,我什么都没说。”花兰青抱起安安,“有叔叔特地来看你,我们一起去见一见。”
付长宁陪着一起去。
相比外面的热闹非凡、鞭炮喧天,前厅里静得要死。
聂倾寒端着茶碗,用盖子去撇浮沫。又一下没一下的。
像放了一块巨石压在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很沉闷。周围热闹景象看久了会扎眼,听多了会戳耳。但他就像受虐一样,一直看一直听。
弼主懒得演,连整个湖心小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杯梅妖端上来的茶水。付长宁跟花兰青孩子都生了,聂倾寒这又是何苦。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守宫、陈兼云随从一样立在两人身侧。
门口骚动,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来了。
花兰青面带喜气,怀里抱着红彤彤的女儿,“殿主,好久不见。殿主事务繁忙,拨冗出席我家女儿的满月宴,是我的荣幸。”
“花兰青说笑了。辅事之名遍天下,谁能不买你的面子。”聂倾寒瞧着安安,那张脸像极了花兰青。若他成亲当日没有追着方澄离开,也许她就是他与付长宁的孩子。
“来了。”付长宁只瞧了他一眼,就去看女儿,“安安,不认识的叔叔来看你了。要不要礼貌性对叔叔笑一个不愿意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聂倾寒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弼主,久见了。”花兰青笑道。
“久见了。花兰青虽然不再是辅事,可风范依旧。”弼主起身,行了一个礼,又问候付长宁个,“付长宁近来可好听说你辞去礼乐殿殿主之位后,创办小门小派湖心小筑。大鱼进低洼,你可有后悔”
付长宁骄傲地挺起胸脯,“托你的福,好得很。要不是被你赶走,我也不会创立宗门、成为宗主。”
弼主冷哼一声,嘴硬什么。“小门小派的宗主,给息风宁云礼乐殿殿主提鞋都不配。就这些个歪瓜裂枣的门徒,你有什么可傲气的。”
箭师摸了摸自己脸,他长得虽没有师兄那般经验夺目,但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歪瓜裂枣吧。
韩飞腼腆地笑了一下,“我觉得我长得还算周正。”
程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