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汝晴的头,语气柔和,“傍晚回来的,见你和师叔在叙旧,就没打扰你们。我是不是越来越有规矩了”
冯汝晴顿了一下。
韩飞粘她,不分场合地粘。她确实多次教导韩飞不要随随便便黏上来,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会很失礼。
但他显然不是个乖巧的。
怎么今日突然长进了
“你以前都会黏上来的。”
“那是别人。今天站在那里的是你视若母亲的师叔,我怕她讨厌我。”韩飞小心翼翼道,“小晴,我这么守规矩,师叔不会讨厌我了吧。”
“哼,我师叔才不会呢。”
蓝极弄坏了花兰青视若珍宝的琴。
琴弦断了七、八根。
花兰青眉头皱起,指节捻着琴弦,“琴弦韧性数一数二,你怎么弄断的”
蓝极弹琴是个半吊子,拨出来的弦音比拉锯子还不如。安安看惊了,小嘴一瘪,眼瞅着就要哭出声儿来。
这对蓝极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他可以不弹琴,但绝不能不会弹琴。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
好琴呐。咱就是说,这弦是不是有点儿旧指甲掐断一根弦。
这根颜色真丑,换根茶绿色会好看不少。再掐断一根。
诶呀,我的手指不听使唤,碰断了一根,真可惜。继续掐。
“你的琴太过破旧,不堪一弹。”蓝极绝不承认琴毁在他手,二指勾起弯了弯,“琴弦在我高深的指功面前,自甘折腰。我劝过,可是琴弦非是不听呢。”
“是吗是向你的指功折腰,还是向你的指甲折腰”
“有什么区别么,结果不都是同样。”蓝极说,“花兰青,没有必要纠结问题本身。当问题无法解决时,就要换个思路。”
“这就是你不去练习弹琴,反而去把琴弦掐断的原因吗”花兰青说,“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那一方,真是无耻。”
“说了这么多话,你口渴了吧。我给你泡一杯茶。”蓝极掏出他那一堆茶具。
花兰青扬手制止,“算了吧,又没有多好喝。”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茶技”蓝极掀桌子了
付长宁抱着安安跳开,“蓝极,茶桌裂了”“不打紧不打紧。”蓝极摆了摆手,自豪挺胸,“我新打了一套,还是特地跟珍品匹配的。”
花兰青修复琴。端来一个瓷白盅,盅里放着类似一条条类似肉的东西。
有点儿腥气,又混着砂石碎片。
付长宁几欲作呕,“这是什么你做什么呢”
“筋脉经过鞣制做成的琴弦音调最为轻盈灵动,唯一的缺点是容易破损。”花兰青眼里有着满意,“假货的筋脉掺杂着砂石,克服了这一点,是完美的琴弦材料。”
人、人的筋脉
“那群假货,不算是人。”
花兰青头也不抬。比常人稍长的指甲破开筋脉,划成一道道极细的线,两两捻制,再两两重合捻制,反复数次,得到琴弦。
他乐在其中。
安安也想玩儿那个。身子朝花兰青那边探,身子都快掉出去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催促爹给她玩儿。
付长宁从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安安是人与妖所生之女,有着妖那边的天性。
当娘的总不能扼杀孩子的天性,对吧。
付长宁把安安放在桌子上,“照顾好女儿,我出去吃点儿南瓜酥。”
花兰青抬头,瞧着快速避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南瓜酥用杏仁粉、面粉和白糖做皮,南瓜加糯米粉黑芝麻和馅儿,照着模子压好后放进火上烤。烤糕点挺费劲的,尤其在火候的把控上。
付长宁自告奋勇去烧火,烧了一个下午。
习惯性拿柴火往里填的时候,手中一空。柴火没了。
该去捡柴了。
“缺柴火吗我这里有。”花兰青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付长宁抬头,花兰青扶着琴立在一侧,眉眼弯弯带笑。
琴名大道,常人不可碰。又高又重,高度到花兰青肩膀处。琴弦已经修好了三根。
“琴是你的爱物,好端端的,烧它做什么”付长宁不明所以。
“你是我的爱人,与琴相比,我更爱你。”
她不喜欢琴,所以他决定烧掉琴。
一瞬间,付长宁被感动到了。
“我不喜欢的筋脉做弦的琴,所以你把它放在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别让我看见。你想弹就弹,不要让我知道就好了。”
花兰青愣怔一瞬。
付长宁笑眯眯道,“你用你的方式爱我,我也有我喜欢你的方式。”
“哦。”
第一次,花兰青除了应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程爹哄安安入睡,吹灭蜡烛,轻轻地合上房门。
花兰青随后进入。
在女儿的摇篮前坐了很久,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