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很多人预料。由于察院没有人主持,偏偏事涉按察使家公子,如今连广州府衙都闭门,致使士子的情绪很狂躁。
严如斗的煽风点火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士子的情绪无疑需要一个宣泄口,而越来越多的矛头直指无辜的林雷公。
“我看林雷公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说得不错事涉丁大公子就不敢碰,分明是欺软怕硬”
“这何止是欺软怕硬,我看分明就是官官相护”
士子们在广州府衙请愿得不到回应之后,纷纷进行斥责,毅然将林晧然视为大反派。
林晧然经过一年多的雷州之治所赢得的好声名,似乎就要毁于一旦。
至于林晧然在不在府衙,有没有权力接手这起案件,却是被这帮情绪激动的士子选择性地忽视了。
“高”
很多官场中人对林晧然却是竖起大拇指,虽然这样会让林雷公的声名受到一些损害,但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事涉到按察使丁以忠,林晧然自然不宜插手,无疑是走为上策。
现在林晧然在事情捅破前,先一步远离这个旋风中心地带,完全可以打着巡视的旗号在外面逍遥十天半个月。
待到事情平息后,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能够以不知情为由,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一念到此,很多官员都觉得林晧然跟他们这般,擅于明哲保身之道。
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可以在外面巡察十天半个月的林晧然,却是突然急匆匆地返回广州城中。
林晧然这一个异常的举动,仿佛是扬起手掌朝他们扇下一个响亮的耳光,让到很多官员的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中午时分,一支仪仗队从小北门而入,很快就停在府衙门口。
“我看林雷公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他分明是帮着包庇丁大恶少”
一个满脸麻子的书生站在府衙门口,高举着那个拳头,继续煽动士子的情绪大声地喊道。
只是他突然发现大家纷纷朝着他的身后望去,便疑惑地扭头望去,脸色刷地白了。
却见身穿着四品官服的林晧然阴沉着脸从官轿下来,那双充满威严的眼睛徐徐地扫视着众人。
这
众士子看着林晧然突然间出现,似乎都感到一阵心虚,纷纷是瞠目结舌。
“本府何曾沽名钓誉,你且细细说来”
林晧然的目光落在那个麻子脸书生上,将矛头直接指向他质问道。
麻子脸书生被林晧然点名,心里很是发虚,但还算沉稳地道“林知府,想必雷州血案的元凶是丁大公子,这个传闻你应该听到了吧”
林晧然不动声色,轻轻颌首道“本府虽然在外巡视,但已然听说”
“那林知府这次赶着回来,是要接手雷州血案了”麻子脸书生心里一动,当即反攻为守道。
虽然二人间的地位是天壤之别,但他却知道林晧然有一个命门,定然不敢接手雷州血案。
林晧然嗤之以鼻道“妄你还是一介读书人,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各衙门各司其职且不说,这个案件自有察院和按察使司衙门处理,本府的权限是处置广州府境内之事,今本府并没有朝廷特许,你是让本府越权渎职不成”
“若是为了正义,这越权渎职又何妨”却是这时,站在麻子脸书生旁边的士子显得正义凛然地道。
不得不说,有些人站着说话从来不腰疼。恨不得天下都是为正义而甘愿自我牺牲的好官,但若轮到了他们头上的时候,却又是锱铢必较。
士子们听到这话,却是苦笑居多,知道这话是那种死读圣贤书的呆子才会说的话。
林晧然不好跟他就这个观点进行争辩,毕竟对方拿的是大义,但亦是难不倒他,却是冷声道“事情再坏,亦有王总督主持雷州血案,你是在质疑王总督亦会循私不成”
这
麻子脸书生及那位书生顿时是哑口无言,且不管会不会得罪两广总督王钫,这质疑王钫循私,肯定不会有人声援于他。
事情到了这一步,特别林晧然竟会回来,先前的指责无疑成了笑话。
林晧然却是趁机发难道“且不论本府是不是你口中的沽名钓誉,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
麻子脸书生被反戈一击,当即想要争辩,只是却突然发现无从争起。
林晧然对敌人从来不虚以委蛇,脸色一寒又道“你还在这里做啥,是要本府命人将你打走吗”
话刚落,已经出来迎接林晧然的衙差当即虎视眈眈地望向那个麻子脸书生。
麻子脸书生及那个同伴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林晧然却是招架不住,当即选择灰遛遛地走掉。
林晧然的脸色微缓,对着剩下的几十名书生好言道“本府曾是雷州知府,对雷州血案亦是痛心疾首不过现在案情如何,本府亦并不知晓,汝等围于府衙亦不会有结果,还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