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临,城中的灯火纷纷亮了起来,特别是城东那间高楼门前挂起两盏大红灯笼,楼上时不时传出打情骂俏的女人声。
青楼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哪怕面临着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旱情,这里仍然是热闹如常,甚至老鸨还借机涨了价钱。
城外的难民和城中的粮荒,似乎跟他们这帮有钱人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仍然在这里纸醉金迷,享受着这流金岁月。
“长安柳絮飞,箜篌响,路人醉。画舫湖上游,饮一杯来还一杯。水绣齐针美,平金法,画山水。诗人笔言飞,胭脂扫娥眉”
顶楼最豪华的房间是柳州卫同知汉辉的专属之地,柳春楼的头牌白灵此时出席相陪,正在为着他拂琴且清唱起来。
汉辉生得五大三粗,虽然小时候上过几天学堂,但仅认得几个字,给人一种大老粗的形象,此刻坐在桌前大块朵颐。
由于要安置涌向柳州城的难民,他这位柳州卫同知这被派遣到城外督促兵丁修建草棚,临近关城门才回到城中。
只是他没有在家里吃饭,而是被姐夫约到了这里商议事情。
汉辉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酱猪肘子,抬头看到柳州府同知钱回泷仍然满脸忧色,便是蹙着眉头地大声道“姐夫,不就是一个女娃来了柳州城,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位林巡按颇有侠客心肠,眼睛容不得沙子,广东和梧州府已经有好几名官员栽在她的手上如果咱们所做的事情被她所知悉,怕是要招来滔天大祸”钱回泷将酒杯轻轻地放下,显得忧心忡忡地说道。
两广总督吴桂芳的事情可谓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去,加上跟他确实没有半点关系,这才让他感到心安理得。只是这位突然前来的林巡按,让他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汉辉又咬了一口猪肘子,显得不屑一顾地道“咱们能有什么祸事她是南洋巡按不假,但她应该去管南洋的事情,怎么都管不着柳州这摊子的事”
“话虽然没错,但她终究是皇上亲封的南洋巡按,且她的哥哥可是当朝的礼部左侍郎”在说出林晧然的时候,钱回泷是打心底敬畏地道。
虽然他亦是进士出身,但他现在只是正五品的柳州府同知,而知府的天花板可谓是抬眼可见,前途已然是限定在地方上。
反观那一位权力滔天的礼部左侍郎,将来入阁拜相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若是这位大人物想要打击于他,甚至是要他罢官免职,简直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
现如今,他可以不接受这位南洋巡按的管制,但如果因此得罪了那位礼部左侍郎,那么他的仕途便到了头,甚至还会招来一场杀身之祸。
汉辉咀嚼着嘴里的肉,脸色微微凝重起来,旋即又是浑然不在然地道“咱们做的事情如此隐秘,只要不主动招惹那个女娃,相信林侍郎亦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于我们”
“万一她真的盯上我们又当如何是好”钱回泷心里还是感到一份不安,显得忧虑地抬头询问道。
汉辉心知这个姐夫历来胆小,便是端起酒壶给他的酒杯倒酒,显得苦口婆心地宽慰道“姐夫,听你这般说,这位林巡按是一个好人只是这天底下的好人都是如此,好人更会讲道理,咱们只要没有什么把柄给她抓住,她便不可能对我们怎么样”顿了一顿,他抬头望着钱回泷似乎是听进去了,又微笑着诱惑道“等这一次咱们赚足了银子,我便花上一笔银子让人到京城帮你进行打点,你便是妥妥的新任柳州知府了”
钱回泷看着被倒满的酒杯,听到小舅子勾勒出的未来,眼睛不由得憧憬起柳州知府的宝座,显得有些意动地道“此事当真能成”
“姐夫,你放一万个心好了,只要我们这次顺利弄上这一大笔,明年你肯定就是钱知府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柳州城不过是来了一个仗着哥哥权势的野丫头,咱们是不敢得罪于她,但她也没有权力揪开柳州这块布,亦阻碍不了我们发大财”汉辉显得自信满满,伸手端起酒杯高举着又道“来,咱们喝一杯,预祝咱们这次发大财,亦预祝你明年升任柳州知府”
这倒不是一句骗人的鬼话,他确实是想要将钱回泷捧上柳州知府的宝座,从而在这里捞到更多的银子,甚至将柳州打造成他汉家的地盘。
“呵呵承蒙吉言”钱回泷端起酒杯回应,亦是呵呵地笑道。
虽然这位南洋巡按的出现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但她顶着的南洋巡按终究没有直接管理权。哪怕怀疑这里存在着猫腻,哪怕明知道是他跟小舅子在操纵一切,她亦是没有权力一探究竟。
一想到那柳州知府的宝座,他便不再患得患失,决定跟着小舅子将计划继续推进。
柳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亦是不小。
联合酒楼的陈掌柜向城中的米商发出了邀请函,作为柳州城当下最有名气的酒楼,加上背靠着联合商团那棵参天大树,几乎没有人不给面子。
除了几个临时有事的米商,二十多家米商的掌柜悉数到场,包括柳丰米行的钱掌柜在内。随着一份份精美的菜肴送上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