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吉祥知道林晧然的政治嗅觉很敏锐,恐怕事情会如林晧然所料的一般,严世蕃案子会引发近几年最大的一场权力大洗牌。
他暗感到事情很是棘手,却是突然眼睛微微一亮地道“东翁,徐老夫人前些日子上门拜访,当时向夫人询问起令妹的婚事”
随着自家妹妹慢慢长大,那个野丫头早已经成了香饽饽,不过他早已经言明由虎妞自己选择夫婿。只是听着徐家那边亦是蠢蠢欲动,他的眉头却是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
孙吉祥知道林晧然很疼爱自家的妹妹,亦是认真地说道“所谓的联姻自然是下策,徐严两家联姻,结果徐阶对严家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说到这时,却是话锋一转地道“不过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如果东翁能跟徐家联姻的话,东翁的前程会更有保障,此次的风波怕是不会危及吴尚书”
“孙先生,你我相交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最在乎的是谁”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吉祥对这个答案似乎早就意料到了一般,从怀中取出一个本子正色地道“刚刚得罪了,此物算是陪礼我对朝廷形势的判断不及东翁,但我亦算是一匹老马,虽不可谋一时,但能谋长远这些天亦是没有闲着,徐阶此次的出手看似周密,但却是存在一些漏洞。这是我筛理出来的一些东西,加之鄙人的一点浅薄之见,还请东翁过目”
每个人都有所长短,孙吉祥虽然不能谋得功名,但在翰林院当了大半辈子的差事,其眼界和见识早已经远超于常人,极擅于对某个事情的钻研。
像这一次,很多人恐怕都只能看到皇上要清算严家父子,殊不知皇上的最大动因其实是要重修显陵的祾恩殿。
林晧然接过了本子,便是认真地看了起来,脸上慢慢地浮起了一抹笑意,对着孙吉祥欣喜地拱手道“先生乃吾之孙叔敖也”
傍晚时分,槐树胡同吴府。
一顶普通的轿子从大门进来,在前院轻轻地落轿,管家上前将轿帘子揪开,身穿一品官服的吴山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他头上的银发已经过半,但那张国字脸还是严肃地敛着。只是吏部近来忙于外察,加上还要轮值于西苑,令到吴山整个人明显透着几分的疲倦。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林晧然先一步等候在这里,显得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吴山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林晧然,先是感到一阵愣然,旋即便是反应过来地道“呃,今日放榜了若愚,你主持会试可曾顺利”
“一切都顺利岳父大人,你近来削瘦了不少,还请务必保重身体”林晧然恭敬地回答,又是显得关心地提醒道。
时隔近一个月,再次见到岳父,令到他明显感到岳父削瘦了很多,头上的白发亦是多了一些,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些担心。
此言一出,吴母当即便是进行埋怨道“我前阵子说你瘦了不少,你还老埋怨我是瞎说,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每日见面和时隔一个月见面,自然是后者更能够发现异常。
“无妨”吴山对林晧然淡淡地挥手,但对自家夫人便是端着架子道“吏部当下负责考核外官,关系着大明百姓的治理,纵使瘦一些亦是应当”
吴母听着丈夫端出国家大义,倒是不敢吭声,现在眼看外察的事务就要结束,今后督促丈夫早些休息便是。
吴秋雨亦是意识到父亲确实瘦了不少,显得规规矩矩地施礼道“女儿给父亲大人请安,请父亲大人务必保重身体”
吴山面对着女儿的关心,不由得暗叹一声,便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由于姑爷和小姐过来,吴府今晚的饭菜明显丰盛不少。
吴山回到房间换了居家的衣服,便是到饭厅一起用餐。虽然他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言”的那一套,但奈何自家的夫人却不是这种性子,在饭桌便打听起女婿在贡院的情况。
对于未知的事情,人类总是充满着好奇,吴母对林晧然这近一个月的经历显得很感兴趣的模样,而吴秋雨亦是好奇地望着丈夫。
林晧然想着这近一个月的经过,却是苦笑地总结道“这真不是什么好差事我们这帮考官被关在贡院出题和审阅试卷,哪里都去不得嗯就像你以前要秋雨学习刺绣,要求她将绣好鸯鸳之前,不许她离开房间一个道理”
“那敢情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吴母笑盈盈地回了一声,却是扭头对旁边的女儿打趣道“你这丫头片子倒是记仇,这事都跟你相公说了”
吴秋雨的脸刷地红了,却是嗔怒地瞪了一眼林晧然。
吴山显得不喜地板着脸道“抡才大典之事,岂可说得如此儿戏”
林晧然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老古板,急忙回了一个是,便不敢再如此随意地开玩笑了。
吃过晚膳,林晧然跟着吴山一起到书房中用茶。
林晧然借着详细讲述主持会试经过的机会,却是再度进行规劝道“胡正蒙的病情很重,岳父当引以为鉴”
“我的身体我清楚,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吴山显得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