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田不再是的菜鸟,听着林晧然这一番分析,思路亦是变得清晰起来,却是不由得苦涩地摇了摇头。
现在徐阶并没有像胡松那种绝对忠心的合适人选进行扶持,若是既能拉拢高拱,又能直接打击到林晧然,还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杨富田发现时下的形势很是严峻,不由得担忧地望向林晧然道“师兄,一旦高拱转投徐阶,那么咱们如何是好”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咱们的日子还真的很艰难了”林晧然面对着杨富田担忧的目光,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杨富田从林晧然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一点端倪,当即试探性地询问道“师兄,你是觉得高拱不会跟徐阶合作”
“这怎么可能如果徐阶真的肯推举高拱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高拱哪里可能不会跟徐阶合作”林晧然当即肯定地摇头,却是接着分析道“只是高拱并不是那种有恩必报的迂腐之人,他即便跟徐阶有一段蜜月期,但二个人终究走不到一起,高拱的野心可不会满足于一个吏部尚书”
身处于,不仅要观察时势,而且还要洞察人心。严嵩的失败,便是没有看透徐阶,从而被徐阶搞得家破人亡。
“师兄,哪怕他们只是合作一段时间,咱们的处境亦是大大不妙啊”杨富田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显得忧心忡忡地道。
林福进来给林晧然添了茶水,而后又是悄然地退出去,继续严守在外面。
林晧然轻呷一口热茶,这才轻轻地点头道“这自然是一种比较糟糕的情况只是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说各方对吏部尚书的位置虎视眈眈,而且内部亦不可能没有矛盾据我所知,刑部左侍郎钱邦彦至今还惦记着这个位置不说徐阶跟高拱未必会走到一起,哪怕徐阶真的有意于高拱,他们的内部未必就不会产生,且皇上才是最大的变数”
杨富田原本还恐惧于徐阶和高拱联手,只是听到最后一个因数,发现这个朝堂的形势确实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如果按着以往廷推的传统选举吏部尚书,那么事情往往比较明朗。
只是如今,皇上已然是将人事权牢牢地掌握在手里,谁都不知道他此次是听从内阁所推举的人选,还是他心里另有打算。
林晧然虽是钻研于公务,但亦是一直在观察着形势,便是用茶水在桌面写下一个字道“你帮我留意一下此人”
杨富田看了一眼,便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却是知道这个师兄历来比谁都要清醒,每每总能在这混乱的朝堂中走出来。
哪怕是在上衙时分,京城各种小道消息不断。
很多早已经无心于公务,有人则开始提前押注,对有机会坐上吏部尚书的大佬已经着手准备进行送礼了。
待到临近下衙时分,有一则消息从西苑传出内阁今日已经达成统一意见,明日便正式向皇上举荐新一任吏部尚书。
“真的是刑部尚书黄光升”
“郭朴哪可能会同意,所以必定不是黄光升”
“呵呵这事还用猜郭朴能够答应的人选只有一个”
随着这则消息传来,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当即引发了更热烈的讨论,而大家则是纷纷将目光落到了吏部左侍郎高拱的身上。
刚刚下衙不久,很多已经携带着礼品前往高府拜访了。
傍晚时分,一顶轿子过街走巷,很快回到了坐落在小时雍坊的郭府。
身穿一品官服的郭朴闭目养神地端坐在轿子中,头发已经显得苍白,脸上却是无忧无喜的模样。
他是嘉靖十四年的状元,在词臣这条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一度走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只是四年前,他的父亲突然过世,令到他的出现了重大的转折点。
虽然他在孝期结束便重返了朝堂,现在更是入阁拜相,但他却已经排在两位后辈严讷和李春芳之后,而且还惹上的“匿丧不举”的嫌疑,令他的蒙上了一层污点。
现如今,他虽然身处于朝堂的波澜中,但已然不再是绝对的主角,只能是做一个配角的存在了,心里难不得生起一丝苦闷。
“慢点慢点”
管家早已经恭侯在前院中,指挥着轿子慢慢地落下,而后一个箭步上前揪开轿帘子,对着钻进来的郭朴进行汇报道“老爷,高大人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郭朴对于高拱找上门一点都不意外,若是高拱今晚不过来那才是见了鬼,便是轻轻地点头道“你去安排晚膳吧”
“中”管家应了一声,便前去张罗晚饭了。
高拱的屁股一直贴在客厅的椅把上,看着郭朴从前院走来,便是操着浓浓的河南口音道“质夫,你弄啥嘞,俺都等你大半天了”
虽然郭朴比他高两科,而且年纪比他要大,现如今郭朴更是贵为阁老,但高拱仍然摆着大大咧咧的性子,宛如是多年不分地位的老友般。
“路上遇到一个人耽搁了一点时间肃卿,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张罗了”郭朴的脸上有几分疲倦,却是用着官话回应道。
高拱的屁股仍然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