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
马甲不大,下摆堪堪抵达老鼠尾巴上方,前襟没有扣子,而是一条精致的拉链。马甲上也没有口袋,但是马甲后负着的一口小小的背包很好的弥补了这点缺憾。
穿红马甲的黑老鼠似乎被强光晃瞎了眼睛,弯着腰,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才扶着墙壁哆哆嗦嗦站起身来。
“吱吱吱”它嘴里吱哩哇啦尖叫着,看表情,似乎在咒骂什么似的。
原本底气十足的门神们,在看清老鼠的着装,听到它的尖叫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纷纷收敛了气息,重新缩回门上的桃符中,开始假寐。
“劳驾,谁能告诉我,那只老鼠是干嘛的”郑清抬起爪子,敲了敲身边的木门。
白虎闭眼垂耳,仿佛一尊石雕;神荼跌坐一旁,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还有郁垒,虽抱着胳膊耷拉着脸继续值班,却也对黑猫的问题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那只老鼠吱哇半晌,许是喊累了,也把气撒干净了,竟一甩尾巴,拐了个弯,径直离开了走廊。
黑猫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放弃跟门上挂着的几个死物交流的打算,轻快的跳起身,循着老鼠的踪迹缀了上去。
这只老鼠看上去很有趣。
而猫,最喜欢有趣的东西了。
况且,捉老鼠什么的,应该属于猫的天职吧。
黑猫乐滋滋的想着,全然忘了不久前博士交待他不要搞事的叮嘱,只顾追逐兴趣,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正常时节,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校园中仍会残留着许多白日里的生气在自习室苦读的学生,在台前做实验的学生,在路灯下散步闲聊的学生,在小树林里幽会的学生,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今天不属于这样的日子。
因为刚过下元节的缘故,学校的宵禁还没有彻底停止,此刻,学府中显得稍微有些冷清,除了一些受命四下里巡逻的学生之外,很少能看到四处闲逛的身影。
除了某些既不属于巫师,也不属于宠物的闲散小动物虽然也住在这所学府之中,但它们毕竟不是学生,不受禁令管辖,只要不在乎外面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不论是巡逻队还是校工委的人,都会对这些四处溜达的身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郑清能优哉游哉的穿过空旷的小广场、越过安静的临钟湖,在这样的夜晚还能来办公楼溜达的缘故了。
离开宿舍后,按照既定计划,郑清径直前往办公楼,试图找教授们帮忙掌掌眼,看看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情找老姚最合适了,如果老姚没找到,占卜课的易教授也是不错的人选。再不济,郑清捏着鼻子进一次李教授的办公室也不无可能。
只不过计划总是非常美好,而现实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比如老姚不在他的办公室,比如易教授不在他的办公室,再比如李教授也不在他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楼,从外面看起来乌漆墨黑,没有一丝光亮。
郑清还不死心的顺着门缝挤进大楼,试图挣扎一下。但是无论一楼大厅,还是左右方向的走廊间,都是一片黑黢黢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人影。
倒是有几头乳白色的幽灵,凄凄惨惨戚戚着,哭哭啼啼的在走廊间徘徊着,偶尔路过黑猫身前,总会小心的绕过它,仅此而已想问它们任何问题都没有可能,这些脑子空荡荡的家伙除了翻来覆去讲自己死去的故事外,对四周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郑清还试着找门神打听教授们的去向。
“口令”听到黑猫的问题之后,老姚办公室门上挂着的神荼瞠目大喝一声。
“哈”黑猫蹲在在门前,耳朵扯成飞机状,眨眨眼,一脸茫然“啥口令”
“让我们回答问题的口令。”郁垒斜靠在白虎身上,低着头,睡眼朦胧的看着黑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总不会以为,随随便便来个人问问题,我们就要老老实实回答吧。更不要提你只是只猫。”
“猫咋啦,歧视猫啊。”郑清皱了皱鼻子,抬起爪子挠了挠下巴,心底有些发愁。
口令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只是一介白身,并没有在学生会或者学校的其他机构担任过任何职务,所以教授办公室门神的口令,他也没有机会知道。
“口令”站在桃符上的神荼重重顿了一下手中的长戟,再次开口喝问。
郑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原本趴在郁垒身后的白虎忽然站起身,睁大眼睛,咆哮了一声“何方鼠辈胆敢在本神面前作怪”
“你也会说话啊”听到白虎的咆哮,郑清顿时来了兴趣,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尾巴,好奇的打量着那头白虎,颇有种吾道不孤的感慨。
白虎,包括神荼郁垒两位门神,对于门下黑猫的感慨一无所知。此刻,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在这只聒噪的小黑猫身上。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嗡嗡祷告声,一层薄薄的金光浮现在木门表层,随后迅疾的扩展开来。仿佛一瞬间便笼罩了整座大楼,缀连起了所有门神的桃符。
“吱吱”一声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