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坐在教室前排的女巫们,虽然聚成一团小声说着什么,但看上去并没有支持刘菲菲举动的意思。即便是蒋玉,也只是偶尔担忧的向后看两下。
郑清一手撑着脑袋,斜靠在课桌上,目光缓缓滑过教室里的诸位同学,看着他们或激动、或气愤、或痛心、或阴沉的表情。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耳畔传来同伴们毫不掩饰的议论。
“他只是在错误的时间、与错误的人进行了一场错误的对话,谁都知道贝塔镇邮报是什么德行,难道我们指望它在报道中夸九有学院两句吗”就这个评论而言,张季信觉得自己对贝塔镇邮报毫无偏见。
“这可不一定,”回答他的是辛胖子“我还记得贝塔镇邮报上学期有一篇报道,称赞九有学院教育制度培养了一大批基本功扎实的巫师”
张季信冷笑两声“如果我没记错,隔天报纸就用了更大篇幅夸奖阿尔法学院,说他们为巫师界培养了更多进取型人才、更多有创造力的人才,而不是那些只会背诵咒语、墨守成规、思维僵硬的准僵尸派。”
听到这里,虽然是背对着几位同伴,郑清仍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问可知那所谓的准僵尸派巫师指的是哪所学院的学生。
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辛胖子确实无法反驳。
“贝塔镇邮报是商业性质的报纸,一向以哗众取宠的言论博眼球。它们可不像我们校报,有底线,有原则。”
辛胖子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脸上颇有几分自豪“我敢说,我们的报道文章绝对不带任何偏见,也不会预设立场”
“对于这点,我保留意见。”张季信歪着脑袋,习惯性反驳道“没有不带眼镜的文章,充其量就是眼镜度数大小有区别罢了。我可记得校报有一期评论员文章,在谈及月下议会觊觎禁咒的时候,用了狗改不了吃屎这样的字眼儿”
噫,确实过分。
郑清皱了皱眉,忽然对张季信提及的那份报道有了几分兴趣。很难想象一份向来标榜权威与正规的报纸,会在评论员文章里用到那么粗俗的俚语。
只不过他没有机会向张季信讨教那篇报道的具体出处了。
因为伊莲娜正抱着几本书向他款款走了过来。
吉普赛女巫今天打扮的中规中矩,穿了一件九有的大红色长袍自从两所学院的矛盾开始激化之后,这所大学的每个学生都必须小心翼翼于各自的立场,最显著的改变就是穿校袍的人多了,因为这是最简单可以区分你是哪所学院的方式,也最容易甄别出那些试图在两所学院之间保持中立的学生。
走到郑清桌前,伊莲娜抱着胳膊,笑吟吟的听着男巫们的讨论。辛胖子也非常有眼力劲儿,觑到女巫的身影后,便立刻以一句想到校报编辑室有篇文章要校对为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相比较之下,萧笑就有礼貌多了。
“我们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多照看他了。”萧大博士一手抱着课本,一手按在郑清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看着伊莲娜,笑眯眯说道“不要让他随随便便冲别人抽出法书也别让他冲阿尔法学院的人吐口水。”
郑清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萧笑身上。
“这点请放心,绝对不会让他违法一丁点校规。”伊莲娜啪的一下,把怀里抱着的书一股脑全砸在郑清桌上,将年轻公费生唬了一跳。
“他怎么办”眼看同伴们纷纷走开,郑清有些不安的冲教室另一个角落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的重复着尼古拉斯的名字。
“晚点儿再聊,眼下有菲菲看着,不出事就好。”说着,张季信也跟在博士身后离开了。
教室里的人愈发少了。
伊莲娜撩了撩长发,偏身坐在郑清桌前的座位上。
男巫有些不安的在自己座位上扭了扭。
“要不,我们去咖啡店里坐一会儿”他看了看窗外有些黯淡的天色,试探着提议道。
“先写作业。”吉普赛女巫摆开魔咒课本,瞪了他一眼。
郑清干笑两声,连忙取出自己的标准咒语,跟着写起了作业。
因为是周一,下课后又没有及时出教室,图书馆或者自习室里的空位大概率都已经被人占掉了,所以留在教室写作业就成了最佳选择。
周一刚刚上了两节课,作业还不多,两人很快便写了个七七八八。
郑清翻出自己的线图,开始日常制。伊莲娜则翻着标准符,订正自己语法与句式上的错误。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连尼古拉斯也在刘菲菲的陪同下悄然离开。到了最后,只剩下坐在角落里的两位年轻男女了。
一缕幽香始终缭绕在郑清鼻尖,仿佛有人在拿头发给他挠痒痒似的,让他渐渐坐立不安。
“尼古拉斯这次惨了。”他没话找话的叹口气,手中的羽毛笔沿着尺规,稳稳下滑,拉出一条长长的下影线。
“有菲菲看着,应该坏不到哪里。”伊莲娜对此倒是挺乐观“相对来说,我觉得你比他惨多了